你放心,你到了边关那边,侯爷会照顾你的。他毕竟是你二叔,如果你二叔忙,你也可以找你三堂兄。
安家在北地还是很有声望的,咱们安家人到那里,不会吃太多的苦。
而且等你在那边稳定了之后,父亲还会给你寄银子过去,保证你在边塞,也一样过舒坦日子。”
小儿子闻言,再次甩开大房老爷的手,一改刚才的卑微祈求,眼神如同看仇人般,怒视着他父亲,不留情面地拆穿道:
“你少在这儿糊弄我,你以为我是三岁幼童?由得你骗。
三堂兄身上的那些伤疤,我是亲眼见过的,他还是侯爷的亲生儿子呢,亲生儿子还弄成那样,我一个堂侄,怎会比他的境遇还好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母亲早就知道你拿着她的嫁妆,在外面养了一房外室。
那外室也给你生了一儿一女,你是不是打算着,就算我死了,你还有其他儿子给你养老送终?
今天你就是说什么也没有用,我不会上你的当,我不会去充军的,要去你去,我又没得罪过二叔。
分明是你和祖母做了缺德事,才让二叔修理我们大房人,凭什么我要替你们的罪孽去送命。”
大房老爷听到小儿子的话,气得目眦欲裂,大儿子和二儿子虽然不成器,但上战场时,也没对他说过这么多难听的话。
就算镇北王世子和广阳侯,摆明了用的是离间计,但儿子也不能如此对他这个父亲啊。
怎么说,也是自己生养了他,儿子这条命是父母给的,现在让他报答一下,怎么了?
但这些话他并不想说,因为他害怕自己的儿子,像安逸风一样,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左右不过是几句话,他也就忍了。大房老爷继续耐下性子,哄劝他的小儿子。
只不过时间不等人,转眼一炷香过去,兵部的人立刻放下茶水,站起身来,冷声询问道:
“你们父子俩定好了没有?到底谁去充军?”
父子俩听到询问,立刻伸手指向对方,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去充军!”
“他去充军!”
兵部领头的人见此,一脸不耐烦地对身后的衙差说道:“如果你们俩决定不了,那这两个人就都给我带走。”
大房老爷到底是人老成精,立刻问道:“几位官爷要带人走,是不是也得看看充军名册?名册上写的是谁呀?”
兵部的官差,指着大老爷的儿子说道:“是他。”
大老爷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立刻推了小儿子一把,急迫地说道:“那你们就将他带走,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兵部的人,隐晦地看了眼司徒晨,在得到他的点头暗示后,才将大房嫡幼子带走。
大房老爷见他的小儿子,哭喊挣扎间,被两名官差用刀柄殴打,也于心不忍地撇过头去。
他耳中听着小儿子的对他的咒骂,再也未之一语。
安芷若在一旁听着他这位堂弟,诅咒发誓地说,若从战场活着回来,定然要亲手杀了大伯。
她心中也十分唏嘘,自从司徒晨为安家出谋划策以来,她便发现前世的夫君,居然是个手段狠毒的人,难怪前世在朝堂站得那么稳。
安芷若偷偷打量着司徒晨,仿佛在重新认识他一般,司徒晨却不躲不闪站着,接受着安芷若投来的异样的眼光。
他早就料想到,当自己这阴狠毒辣的一面,展露在妻子面前时,单纯善良的小丫头,一定会对他有很多看法。
不过,他这一世不想再隐藏真实的自己,他要与妻子坦诚相见,他要将自己的各副面孔,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妻子面前。
这也是司徒晨最近一段时日,与安家人相处学到的心得,人可以有很多心思,很多手段,却不能用在亲人身上。
对待家人只需要真诚以待,不需要任何套路,因为家是港湾,家是休息的地方,只有在家中修整好了,面对外界的风雨时,才不会那么疲惫。
他的原生家庭,他无力左右,也无法选择,但他的小家,他的妻子,他这一世一定要用心维护好,绝不重蹈覆辙。
大房老爷刚刚痛失最后一个嫡子,此刻身心疲惫的,没有精力应付任何人。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刚想回房休息。却见门房小厮,领着他的外室和一儿一女,哭哭啼啼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