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洒然一笑,“大师,这岂非天大的误会?不过是句无心之言,解释清楚便好了。”
不戒和尚闻言,粗糙的大手怜惜地抚摸了一下仪琳的脑袋,叹了口气继续道:”唉,正是这句无心之言。第二天清晨,我醒来之时却发现你娘她……她已经不辞而别了……”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小心地展开,递给令狐冲,道:“她只留下了这张字条……”
令狐冲接过字条,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负心薄幸,好色无厌”八个字。
将字条递还给不戒,令狐冲感慨道:“大师,那这十几年来,您一直在寻找尊夫人吗?”
不戒和尚接过字条,珍而重之地重新叠好,放回怀中,神色黯然,苦笑道:“是啊,我寻遍了大江南北,踏遍了千山万水,中原大地上的庵堂,几乎都留下了我的足迹。我想着,她既然是尼姑出身,或许会回到庵堂中去。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始终不见她的踪影……”
他说着,又是一声长叹,声音中充满了疲惫,仿佛一个在茫茫大海中漂泊了多年的船夫。
夜幕降临,悬空寺的钟声渺渺,如丝如缕,在山谷间飘荡。
令狐冲一行三人,被安排在寺内一处僻静的院落歇息。这院落,古朴清幽,竹影婆娑,倒也颇有几分出尘之意。
只是,仪琳小尼姑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她披衣而起,推开房门,一股带着几分寒意的山风迎面扑来,吹得她衣袂飘飘。
皎洁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整个庭院笼罩在一片银辉之中。
仪琳信步走到院中,却意外地发现,白天那位扫地的老妪仍未休息,正坐在角落里,借着昏暗的月光,一针一线地缝补着衣物。
那老妪,身形佝偻,满头银丝,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得苍老而孤独。
“婆婆,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歇息?”仪琳轻声问道。
老妪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头,浑浊的双眼在仪琳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又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计。
仪琳以为她耳背,便走近几步,提高了声音:“婆婆……”
婆婆仍旧没有回应,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
仪琳心中暗想,难道这位婆婆是个聋哑之人?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悯。她索性在老妪身旁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倾诉着自己心中的烦闷。
“婆婆,我爹爹他……唉,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娘亲。我从小就没有娘亲的陪伴,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仪琳说着。
婆婆手中的针线停了下来,静静地听着仪琳的诉说。
“我爹爹虽然大大咧咧,但我知道他心里很苦。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娘亲,却始终没有音讯。我真希望他能够早寻到娘亲,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仪琳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老妪暗自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衣物放下,抬头看着仪琳,浑浊的眼中却充满了慈爱。
“婆婆,”仪琳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其实……其实我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
仪琳低垂着头,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脸颊晕染着淡淡的胭红,在月光的映照下,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
她顿了顿,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继续说道:“他武功高强,侠肝义胆,待人温和,就像……就像天上的星辰一般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