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超英笑着摇摇头,“县长,这事儿我们也不清楚,关键是沈鹏说是为了民营企业发展考虑这些事,说怕影响企业经营。”
我沉思片刻,说:“想法是好的,但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话。既然刑警支队在这里坐镇,就让他们依法展开调查吧。超英县长,你还是组织一下之前说的去平安县考察工业企业的事,行程安排紧凑点,再安排去曹河县一趟,我会和红旗书记,显平书记进行汇报对接。咱们重点考察就曹河县的国有企业、平安县的民营企业,让大家学习学习先进经验。”
刘超英眼前一亮,说:“朝阳县长,无论是国有企业还是民营企业,这两个县的安排很有代表性,能让大家开阔眼界,打开‘开门办工业’的思路,很有指导意义。”
我继续说:“超英,会后县里要开一次工业发展讨论大会,我们不说突出工业的核心地位,但至少要把工业放到与农业并重的位置。现在周边县市发展都很快,咱们要是还在老路上慢慢走,迟早会被落下。”
刘超英连忙点头,“我去安排,尽量邀请四大班子领导,还有县里各局和乡镇一把手。不过这样规模就有点大了,加起来大概有 200 多人。”
我摆了摆手,“规模大点没事,就怕同志们工作走马观花,要让大家真正重视起来。”
安排完工作后,刘超英突然想起一件事,说:“还有个事要跟你汇报,彭凯歌主任已经从地区医院转回县医院了。”
我有些意外,“彭凯歌回来了?病情好得这么快?那安排一下时间,明天上午要是合适,我去县医院看看他。”
凯歌主任还是放不下工作,这次他负伤期间,我去看望了几次,每次说的最多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您让韩俊同志负责政府办工作之后,他才放心了,他对韩俊同志很认可啊。
我点头称赞道:好同志啊,心里装着工作,装着同志,明天看来我一定要去一趟了,这样,超英县长,我对彭主任了解不深,你把他的工作履历找一份过来。
说完了彭主任的事情之后,我说道:对了,平水河大桥修复资金已经从市里面争取回来了,你让县财政局王局长主动去市财政局对接资金。”
刘超英惊讶得差点把手中的水杯掉在地上,瞪大眼睛问:“县长,你说什么?修复资金解决了?”
我笑着说:“是啊,软磨硬泡、多方争取才解决的。这段时间没少费功夫。”
刘超英皱了皱眉,说:“县长,市交通局的评估报告还没拿过来,说是丁局长没签字,盖不了章,您就把钱争取下来了?”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安排交通局出报告,想了想道:“交通局还没把报告给我们?市长都已经同意了,交通局那边应该没问题,要是有问题你再给我打电话,我去协调。”
刘超英又问:“县长,不会连修水库的钱也争取来了吧?”
我神秘地一笑,“没错,水库的钱也拿到了。不过这事稳妥起见,你们先去对接,钱到了县里,下次办公会的时候再在会上宣布。”
刘超英感慨道:“这事太出乎意料了,您要是早点来东洪县就好了,这伸手能要到钱的滋味,太痛快了!”
我马上严肃起来,“艰苦朴素、自力更生的好作风不能丢,这次要钱纯属特殊情况,不能遇到事就找上级。咱们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把东洪县发展好。”
刘超英用诧异又敬佩的目光看着我,说:“朝阳县长,这么大一笔钱要到手后,您还能保持如此谦逊谨慎,思想觉悟和认识太值得我们东洪县干部认真学习了。”
说完这些,刘超英也顾不上什么上午下午的习俗,拿着提前准备好的奶粉、几盒罐头和一箱方便面,驱车赶到县医院。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走廊上时不时传来护士推车的轱辘声。在病房里,他看到头上还缠着绷带的彭凯歌,经过在地区医院长时间治疗,彭凯歌已进入恢复期,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看到刘超英进来,彭凯歌赶忙从病床上下来,“刘县长,让您又跑一趟,太不好意思了!”
彭凯歌的爱人是人民学校的教师,这段时间学校专门给她放了假,让她来照顾彭凯歌。她正坐在一旁削苹果,看到刘超英,微微起身打了个招呼,叫声了大哥。
刘超英将彭凯歌扶到病床上,两人握手寒暄后,彭凯歌说:“我和县长有几句话要说,你先回家给我拿几身换洗衣服过来,顺便再带点洗漱用品。”
彭凯歌的爱人很机灵,马上放下手中的苹果,收拾了一下东西,就从外面带上了门。
彭凯歌迫不及待地问:“现在韩俊已经主持县政府办公室工作了?”
刘超英点点头,“是啊,你还挺关心这事。自从你住院后,韩俊承担了不少工作啊。”
彭凯歌叹了口气,“我这只是皮外伤,伤筋动骨而已,还是想回到县政府办公室工作。可韩俊现在是主持工作的副主任,已经明确了,我要是现在回去,他心里会怎么想?我要是不回去,又怕和新县长建立不了感情,以后在县政府办公室怕是没我的容身之地了。”
刘超英心里明白彭凯歌的顾虑,打开带来的饮料,拿出两瓶,递给彭凯歌一瓶,一边喝一边说:“我看得出来,朝阳县长对韩俊主任非常信任。以前出差、调研都是杨伯君一个人陪着,韩俊在县里处理工作,现在韩俊一直被朝阳县长带在身边。说实话,你回去后身份尴尬,韩俊的身份也尴尬。”
彭凯歌无奈地说:“尴尬就尴尬吧,反正我也干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这些了。”
刘超英打断他:“话不能这么说,你怎么也是县政府党组成员、下一步努努力,副县级干部,格局和认识不能和韩俊一样。我觉得你这次要大度些,明天或者后天朝阳县长来看你,你的表态很关键。”
彭凯歌疑惑地问:“这话怎么讲?你给我说说清楚。”
刘超英平时习惯喝茶,很少喝饮料,今天天气燥热,在医院喝水又不方便,才喝起饮料。他放下瓶子,分析道:“凯歌啊,你想想,以前李泰峰在的时候,县政府提拔干部很难。要是泰峰一直当书记,我看你这辈子也就当个县政府党组成员了,再升副县级,至少还得去乡镇当几年书记。现在新县长来了,明显不一样,朝阳县长想干事,而且据我观察,他的人脉和能力不是李泰峰能比的。”
彭凯歌皱着眉头说:“不会吧,我怎么听说他之前被泰峰书记完全压制?”
刘超英摇摇头,说:“他毕竟是副县长,以后想转正还得经过人大,当然不能把关系闹僵,主要是考虑这个问题。东洪县沉寂已久,李泰峰还陶醉在‘百万亩吨粮田建设示范县’这块生锈的金字招牌上,政绩乏善可陈。要不是靠计划生育提留统筹,县财政早就撑不住了。所以,像曹伟兵这么固执的人都转变态度向朝阳县长靠拢了,你一定要坚决表态支持朝阳县长工作。到时候我再跟县长汇报,争取让韩俊当办公室主任,你也别有什么想法,这也是工作需要。”
彭凯歌听到韩俊当办公室主任,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失落。
刘超英看着彭凯歌的眼神,知道他心里有些想法,便说:“要是让你直接当副县长呢?要抓住这个机会。”
彭凯歌眼神中闪过惊喜,但很快又恢复平淡,尴尬一笑:“副县长,您这话我可不信,我和他没什么交集,他怎么可能让我当副县长?你就别拿我打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