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缭入秦(2 / 2)

不过缭倒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他认识了一个朋友。

“你就是尉缭?”有一天他在路边的茶摊吃茶,有一个武人来搭讪,“那天在闹市里改相邦的书的士人,是你吗?”

“是,”缭回答。他出身寒微,没有姓氏,诸人皆以官名尉称呼他。

“敢问将军高名?”他反问道。

“王翦。”武人回答。

“见过王将军。”缭回答,“下官曾闻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

“得了吧,你的表情分明在说,这人我完全没听过。”王翦说,“我现为蒙骜老将军的副手。”

“抱歉,”缭说,“这样吧,吃茶我请。”

“真的?”王翦确认了一遍,随后对着店家喊道:“老板,你们有什么茶点都端上来,有人请客。”

“你还真不客气,”缭被逗笑了。

老板很快端上来一盘点心,是蒸的米糕,上面撒着一些桂花末,王翦毫不客气的拿起就吃。

真是粗人,缭心想。

“唉唉,我问你,你给大王提那意见,大王听了没?”王翦边吃边问。

“我也不知,”缭回答,“但我所着之书,皆为秦王收走了。”

“那就是听了。”王翦说,“大王少年心性,叛逆,不爱表露内心的想法,但道理他其实都懂。”

“你好像还挺了解他的。”缭说。

“我儿子以前也是这样的。”王翦回答。

“这话你以后可别随便乱说。”缭提醒他,“小心有祸。”

“没事。”王翦回答。

这人,心还挺大的,缭心想。

“对了,你既是蒙骜帐下将军,那我问你,蒙老将军最近身体情况如何?”缭问道。

“快不行了。”王翦回答,“不过,生老病死,人生常态,将军多年征战,浑身伤病,早料到自己有此一日,所以他现在心态还好。”

光心态好有什么用,缭心想,但关乎生命大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二位,”茶摊的老板过来了,“我们要收摊了。”

“有荷叶吗?”王翦问老板,“点心给我包起来,刚有了小孙子,带回去给儿媳妇吃。”

“你都当爷爷了?”缭感到难以置信。

“那可不,我四十多了,”店老板去找了个小竹筐,把王翦要的茶点都装了起来,“看不出来吧。”王翦笑着说,缭摇了摇头。

“你家哪个方向,送送你?”离开了茶摊,两人边走边聊。

“你呢?孩子多大?”走在路上,两人开始闲聊。

“我没有成亲,”缭回答王翦。

“为什么啊?”王翦打量了他一下,“你看起来岁数也不小了吧。”

“虚度光阴而已,”缭回答,“我家贫,虽善于治学,却不善治业,父母微薄积蓄已经花光,无力成家。”

“没钱找秦王要啊,你都当官了,客气什么?”王翦说。

这是能要的吗?缭心想。

“唉唉,我问你,你会下棋不?”王翦随后又转换了话题。

“会下围棋。”缭回答,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秦国的官舍。

“那没意思,”王翦挥挥手,“摇骰子,会吗?六博棋。”

“年轻的时候玩过,”缭思考了一下,“不过很多年没玩了,忘的差不多了。”

“没事,简单,我再教你一遍就是。”王翦说,“我家在频阳,离此不远,在咸阳也有住处,你要是无事,以后多来陪我下棋。”

“不要,聚赌犯法。”缭说。

“又不来钱,不算赌博,”王翦回答,“就这么说定了,吾诸子皆已成家,婆子心里只有孙儿,相邦不事征伐,我如今也是闲汉。你我下下棋,聊聊兵法,也算有点乐趣。”

“好吧。”缭答应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有空我来找你。”王翦笑了笑,和缭告别,随后揣着他装满茶点的小竹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