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涌出,瞬间又被高温烤干。
剧痛中,我咬碎牙根,拼命催动圣人血脉中那缕中正平和之气。
在锻锤落下的间隙,艰难地引导着体内被煅打得稍微“服帖”些的狂暴能量,按照炁付宝心法中极其艰涩的融汇路线运转。
每一次引导都伴随着经脉撕裂般的剧痛和一股污秽邪气被强行剥离、湮灭。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在炼狱里煎熬了百年。
玄武真人猛地收手,背后真武法相虚影淡去。
“噗通!”我双腿一软,烂泥般瘫坐在滚烫油腻的地面上,像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浑身湿透,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
右臂的八岐纹身黯淡下去,体内那股狂暴的洪流暂时平息,虽然依旧庞大混杂,但那种随时要爆体而亡的躁动感大大减轻,运转间多了几分被强行捋顺后的沉重凝实感。
“谢…谢前辈…”我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谢个屁!”玄武真人随手扯过搭在管道上一条看不出本色的脏毛巾,胡乱擦了把汗和油污,哼道,“离炼干净还差十万八千里,也就老子这‘八卦炉’够结实。走走走,别在这儿碍眼,去找玄机子那老神棍,让他给你这锅‘半成品’定定性,收收味儿!”他大手一挥,像赶苍蝇,“老子带你们去!省得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摸不着庙门!”
京郊,西山深处,无名破败小道观
寒风卷着零星的雪沫,在光秃秃的枝头打着旋儿,发出呜咽般的哨音。
这小道观灰墙斑驳,门楣朽坏,连块匾都没有,孤零零地杵在山坳里,透着股被时光遗忘的孤寂与…难以言喻的高渺。
玄机子盘膝坐在院中唯一那株虬枝盘结的老梅树下,青布道袍洗得发白,须发皆银,面容清癯。
他闭着眼,仿佛与身下冰冷的青石、头顶呼啸的寒风、四周的破败融为一体。
一根青翠欲滴、仿佛刚折下的竹杖随意横在膝上。
我们跟着玄武真人踏入小院的瞬间,一股无形的、仿佛能冻结思维的寒意陡然降临。
不是冰雪的寒冷,而是一种洞彻万物本源的“静”与“空”,让心跳都仿佛要慢下来。
“来了?”玄机子眼皮未抬,声音平淡得像山涧清泉。
我怎么感觉这老几位都好像知道我们要来似得,一点都不意外,好像在等我们一样。
“坐”他手中竹杖的杖尾极其随意地朝我身前覆着薄雪的地面一点,“此位。”
我依言盘膝坐下,屁股刚沾到冰冷的雪地,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股寒意直透神魂,仿佛要将奔腾的思维都冻结成冰。
与此同时,玄机子膝上竹杖顶端那节青翠竹节,骤然亮起一点温润如羊脂白玉的微光!
嗡!
以竹杖点地之处为中心,地面上薄薄的积雪无声消融,露出青石板。
石板上,无数极其细微、繁复玄奥的银色线条凭空浮现、蔓延,瞬间构成一个直径丈许、将我全身笼罩的微型阵法。
阵纹流转间,散发出浩瀚、古老、清净无为的庞大气息,仿佛将我与外界的一切喧嚣彻底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