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渡鸦与残光》**(2 / 2)

Zephyr的尖啸划破空气。渡鸦俯冲而下,翅膀上的金属羽毛全部竖起,释放出足以干扰神经系统的次声波。袭击者痛苦地捂住耳朵时,苍用最后的力气按下腰带上的引爆器。

预设在研究所各处的烟雾弹同时炸开。

苍在浓烟中爬向通风管道,身后传来组织成员的咒骂声。他的视野开始模糊,但Zephyr的啄击让他保持清醒。当他的手指碰到管道边缘时,一发子弹穿透了右肩胛骨——与十二年前相同的位置。

鲜血滴在胸前的吊坠上。那是父亲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表面刻着西伯利亚永久冻土层的坐标。苍在剧痛中想起修介最后的微笑:\"活着,就是最大的反抗。\"

通风管道的金属壁冰冷刺骨。苍拖着受伤的身体向前爬行,Zephyr在前方引路,时不时回头用喙轻触他的额头。血液在管道内画出蜿蜒的痕迹,量子芯片的过热让他的呼吸带着焦糊味。

三百米外的紧急出口处,阿笠博士的改装车正在待命。当苍摔出管道时,他看见灰原苍白的脸和博士颤抖的双手。Zephyr的羽毛沾满血迹,正在疯狂地啄击医疗箱。

\"芯片...过热...\"苍抓住灰原的手,\"取出来...\"

麻醉剂注入静脉的瞬间,他听见Zephyr发出哀鸣。渡鸦的爪子紧抓着他的衣领,仿佛这样就能阻止生命流逝。苍想抬手抚摸它的羽毛,却看见自己手臂上的条形码正在渗出诡异的蓝光。

\"不...\"灰原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他们在远程激活量子坍缩!\"

苍的视野突然被白光充满。他看见六岁的自己站在实验室里,周围是三十个相同的培养舱;看见十二岁那年,Zephyr第一次用喙碰触他流血的伤口;看见十八岁生日那晚,渡鸦为他挡下射向心脏的子弹。

最后的画面是此刻——灰原举着手术刀,博士正在准备体外循环机,而Zephyr的翅膀张开到极限,像一道黑色的屏障笼罩着他。

当手术刀划开头皮时,苍的嘴唇动了动。没有人听见那句话,但Zephyr的羽毛全部炸开。渡鸦突然啄破自己的左翼,将某种银色液体滴入苍的伤口。

\"纳米修复剂...\"博士倒吸冷气,\"它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

手术持续了七小时十二分钟。当灰原取出那颗已经熔毁三分之一的量子芯片时,Zephyr的鸣叫已经嘶哑得不成调子。渡鸦的羽毛失去光泽,像一片枯萎的树叶般蜷缩在手术台边缘。

重症监护室的灯光是惨白的。苍在第三天清晨恢复意识时,第一眼看见的是枕边那团漆黑的羽毛。Zephyr的右翼缠着绷带,喙部有新鲜的裂痕,但琥珀色的眼睛依然明亮。

窗外正在下雨。苍尝试抬起插满管线的手,发现无名指上套着那个染血的吊坠。冻土层的坐标在晨光中微微发亮,而病房的电视正在播放晨间新闻:

\"昨日,国立遗传学研究所发生爆炸事故,据悉该所涉嫌非法人体实验...\"

Zephyr轻轻啄了下他的指尖。苍转过头,看见窗台上摆着一支新鲜的向日葵——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花瓣上还沾着雨水,在阳光下像一颗颗未干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