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纳塔诺斯介入道,\"这只是个小误会。那么你想要什么?\"
阿帕里咧开嘴,露出满口被私酒熏黑的尖牙——赞达拉人在熏黑的铜釜里酿造的烈酒,早已将那些本该锋利的牙齿腐蚀出斑驳的黑色尖刺。她一瘸一拐地逼近,打量纳塔诺斯的眼神活像在审视一块上等鲜肉。
希拉暗想\"看来,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都绝不会让这位死亡骑士好过。\"
“你的使者说,你要猎杀洛阿。”阿帕里点头道,眼中跳动着兴奋的火花,显然这个提议令她无比愉悦,“你想干掉邦桑迪,但没我们帮忙可办不到。你要的可不是小事——得先削弱那老骨头。信徒和祭品会增强洛阿的力量,没了追随者他就只能任人宰割。他的圣地有强大咒术保护,而我需要你做的,就是破除这些屏障。”
“说重点。”纳塔诺斯催促道,已掩饰不住不耐。
“得用真正珍贵的东西。”阿帕里耸耸肩,指向维兹琳手中的箱子,“这些玩意儿对某些人算宝贝,对你却不算。你得交出无法替代的、最舍不得的东西。”
“我们给的足够多了。”纳塔诺斯不退让,“以你的处境,没资格讨价还价。”
不得不承认,这女巫胆量不小。她夸张地叹口气,转身一瘸一拐走向同伴,虽护着伤腿却拒绝保镖搀扶。希拉原以为只是虚张声势,但巨魔们真的列队准备撤离沼泽。
“等等。”
巨魔们停下脚步看向首领。阿帕里也驻足回眸。见纳塔诺斯似要妥协,希拉急忙拽住他手肘低语:“别急……”
可死亡骑士已从黑斗篷下取出个绿底金纹的陈旧徽章,链子早已褪色。军官徽记?某场遗忘之战的纪念?希拉不得而知。她只知纳塔诺斯与希尔瓦娜斯曾效力银月城,这位凋零者更因战略天才被黑暗女王亲自授予“游侠将军”头衔——人类中唯一获此殊荣者。这段往事在黑暗游侠间口耳相传,莫非这徽章正是……
纳塔诺斯的眼中始终燃烧着恒定不灭的猩红光芒,但此刻那火光骤然黯淡,就像古旧徽章上褪色的铭文。
\"你干什么?\"希拉压低声音,\"不能对他们有求必应,像驯服的猎犬般卑躬屈膝。他们会觉得你软弱可欺。\"
死亡骑士突然龇牙,眼中爆发的怒焰比熔岩更灼目。他呼吸粗重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显然力量丝毫未减。希拉几乎要后退,却见他只是将额前黑发甩开,投来一道灼人的怒视。
\"你最好学会保持沉默...否则我不介意亲自教导。\"
这句话似乎平息了他的怒火。此刻他看希拉的眼神,就像看待脚后跟的脓疮——虽厌恶却不得不处理...
留下精灵在原地无声愤懑,纳塔诺斯猛然扯断颈链,越过与巨魔间的裂隙,将徽章递向女巫。
阿帕里虽身负重伤,动作却快得惊人。她手臂如闪电般探出,却未能夺走链坠。早有防备的纳塔诺斯在她得手前就扣住了她的手腕。
\"这可不是小玩意,女巫。\"死亡骑士的声音比沼泽寒风更刺骨,\"若你无法如约摧毁洛阿圣地,代价将远超你的想象。或许你能在海岸呼风唤雨,但既然收了厚酬——\"他猛然收紧指节,巨魔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响,\"就必须交出成果。\"
希拉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这才对嘛!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凋零者!
女巫仰头大笑时,希拉突然瞥见阿帕里和保镖身后的阴影动了一下。难道有人一直潜伏在那里?她立即按住腰间的匕首准备迎战。只见那阴影腾空而起,\"啪嗒\"一声落进泥潭——原来是只青蛙。希拉自嘲地摇摇头。
那只青蛙笨拙地跳开了。
\"很好...\"阿帕里露出尖牙微笑着点头。沾满泥浆的獠牙此刻竟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触摸项链让她重获新生,\"这正是巫术需要的祭品。这件信物承载着思念与痛苦的力量...很合适,苍白骑手,非常合适。今晚我们就去烧毁第一座邦桑迪神像。每摧毁一处圣地,都会加速他的死亡。\"
她大笑着向保镖展示项链。纳塔诺斯示意斥候们跟上,朝小艇走去时,他的肩膀微微佝偻,像是打了败仗。
\"你给了她什么?\"希拉追问道。尽管死亡骑士威胁要让她学会闭嘴,但她从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已经不重要了。\"
\"那枚徽章...是她的,对吗?\"
纳塔诺斯放缓脚步,像猛兽般狞笑着调整肩头的箭袋:\"等完事后,记得提醒我把那女巫淹死在这片沼泽里。\"
灌木丛的沙沙声让两人同时驻足。所有人看向阿帕里脚边晃动的芦苇。
\"有刺客!\"一个巨魔喊道。
希拉利刃出鞘,斥候们张弓搭箭,纳塔诺斯的手已搭上那把巨弓。
但破空声过后,只见泰约投出的长矛钉在芦苇丛中。这位保镖无声地滑到矛前,拔起武器——矛尖上串着一只肥硕的死蟾蜍。
\"这片沼泽是克拉格巨蛙的地盘,他效忠那个叛国女王。\"泰约晃了晃串着蟾蜍的长矛,\"眼线到处都是。也许是普通青蛙,也许...\"她舔了舔沾满泥浆的嘴唇,\"正急着给咱们找麻烦呢。\"
\"有什么区别?\"保镖咧嘴一笑,\"反正都是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