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渊刻意在《凌霄烬雪》留下了一个开放式的结局，如同投入湖心的一颗石子，涟漪由观者自解。

给张络绎的邮件发出后，许渊的心也悬了起来，给张络绎这样级别的导演递本子，压力非同小可。他很快收到了张络绎简洁的回复：“剧本收到，感谢小许！容我仔细拜读，定当认真对待。”

许渊回复：“张导您客气了，您慢慢看，不急。这只是个初步框架和核心场次，若您觉得味道对了，我再投入时间精修润色，打磨完善。”

仅仅一天后，在《寒梅》片场，许渊手机铃声急促震动，屏幕上跳动着“张络绎导演”的名字。许渊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张导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张络绎爽朗中带着明显兴奋的声音，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小许！是我！《凌霄烬雪》我看完了！看得我热血沸腾，拍案叫绝啊！”

许渊心中一喜，悬着的石头落下一半：“张导您喜欢就好！能入您的法眼，我就放心了。”

“岂止是喜欢！”张络绎声音洪亮，充满了创作的冲动，“这个本子，我要了！马上立项！我这就让助理把合同发给你！我们尽快敲定！”

“这么快？”许渊这次是真的有点惊讶了。虽然对自己的剧本有信心，但张络绎如此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的拍板决定，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张导，您……不再多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张络绎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老导演特有的魄力和对好故事的珍视，“好故事是可遇不可求的！《凌霄烬雪》的核，太对我胃口了！女性视角的武侠悬疑，这在当下市场本身就稀缺！更难得的是，你在这个武侠外壳下，把权力对人性的异化、复仇的虚无、自我的迷失、以及在黑暗中坚守或沉沦的挣扎，写得入木三分！江临雪这个角色，隐忍、充满悲剧力量！这种深度和厚度，正是我一直想拍的东西！立项！必须立刻立项！我都等不及要把它搬上银幕了！”

张络绎的激动和认可，让许渊深受鼓舞，也感到一阵暖流。能得到这样一位前辈导演如此高的评价和毫无保留的支持，是创作者莫大的荣幸。

“谢谢张导！您这么看重这个本子，我一定尽全力配合，把它打磨到最好！”许渊郑重承诺。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更放心了！”张络绎笑道，随即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洞察的笑意，“不过小许啊，我老头子也在这圈子里混了几十年了。你这么用心打造一个如此出彩、几乎是为某个特定类型演员‘量身定做’的女性主角……恐怕，也不仅仅是出于创作热情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位老江湖的眼睛。许渊也不再遮掩，坦率地笑了：“张导慧眼如炬。实不相瞒，我确实有‘私心’。江临雪这个角色，清冷、美艳、隐忍、爆发力强，内心戏极重，需要演员有极强的可塑性和情绪张力。我创作的时候，脑海里……确实不自觉地浮现出我们家艺人颜雪茹的样子。她的外形气质，以及我观察到的她身上那种沉静下蕴含力量的特质，与江临雪有很高的契合度。所以，我斗胆，想恳请张导，在选角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们家雪茹一个试戏的机会？”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许渊能想象到张络绎此刻一定在认真思考。他知道张络绎的顾虑是什么。

果然，几秒钟后，张络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导演应有的冷静和务实：“小许，颜雪茹这个演员我知道，外形条件没得说，清冷美艳，气质独特，站在镜头前就是一幅画，很符合江临雪的外在设定。她的几部短剧我也扫过两眼，演技……是有灵气的，能沉得住气，眼神里有东西，不是那种浮在表面的表演。”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是，小许，你也知道，电影圈有电影圈的规则。尤其是这样一部投资不小、承载着票房期待和艺术追求的商业武侠大片，选角……尤其是主角的选角，考虑的因素非常多，绝不仅仅是‘合适’就够的。颜雪茹最大的短板，就是缺乏大银幕的验证，更缺乏‘扛票房’的证明！”

许渊当然自然知道张络绎的顾忌。

“扛票房”，这三个字对电影圈来说，重如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