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齐膝深的积雪中艰难行进。老乡们被安置在中间,战士们轮流在前面开路。李云龙走在最后,时不时用望远镜观察后方——雪地上除了他们的脚印,还有串奇怪的痕迹,像是...滑雪板?
\"喜子!\"李云龙低声唤来狙击手,\"带两个人埋伏在九点钟方向那片松林。如果看到穿白斗篷的,直接开枪!\"
\"白斗篷?\"
\"日军特种滑雪部队。\"李云龙眯起眼睛,\"我在东北见过...\"
果然,半小时后松林里传来短暂交火声。王喜武拖着具尸体回来,那是个穿雪地迷彩的日军,装备精良得吓人: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折叠冲锋枪、甚至还有台微型无线电!
\"不是普通部队。\"楚云飞检查着战利品,\"领章被故意拆了,但...\"他翻开尸体衣领,露出个烙在皮肤上的编号:A-01。
李云龙胃里一阵翻腾。这编号风格和白塔学校如出一辙!难道日军把特种兵也当成实验品?
夜幕降临,队伍在背风处扎营。没有生火,大家就着雪啃硬得像石头的炒面。李云龙蹲在哨位上,突然听见雪地里传来细微的沙沙声。他悄悄拉响枪栓,却看见个瘦小的身影——是白天救下的老乡里那个小男孩!
\"长官...\"孩子冻得嘴唇发紫,从怀里掏出个烤土豆,\"给...给你...\"
李云龙心头一热,把土豆掰成两半:\"一人一半。\"
孩子摇摇头,突然压低声音:\"俺看见...看见铁盒子了!在鬼子大官的马褡子里!比这个小...发绿光...\"
李云龙浑身一震:\"什么时候?在哪看见的?\"
\"就今儿晌午...\"孩子比划着,\"那大官戴眼镜,说话像鸭子叫...马褡子上绣着朵花...\"
楚云飞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德式鞍具会绣家徽,能记得花样吗?\"
孩子用树枝在雪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图案——梅花环绕着某种鸟类。
\"不是家徽。\"楚云飞脸色骤变,\"是关东军特别研究所的徽记!那'大官'很可能是...石井四郎的助手!\"
李云龙猛地站起身,积雪从大衣上簌簌滑落。所有线索突然连起来了:白塔学校的活体实验、洛阳机场的德国飞机、改造过的特种兵...这是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而网中央的猎物,远比金属箱里的资料值钱!
\"传令兵!\"李云龙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清晰,\"明早兵分两路。老赵带主力护送老乡继续往黑石峪走。老楚,你跟我去会会这个'鸭子叫'!\"
\"就我们两个?\"楚云飞挑眉。
李云龙从怀里掏出那枚梅花徽章,轻轻按在雪地上:\"不,还有'他们'...\"
次日拂晓,一支奇怪的\"日军\"滑雪小队出现在山脊线上。领头的军官戴着圆框眼镜,说话带着浓重关西口音。哨兵刚想盘问,对方就甩出一张通行证——关东军特别签发的!
\"八嘎!耽误了标本运输,把你们统统送进实验室!\"假军官厉声呵斥,身后的\"士兵\"适时掀开雪橇上的油布,露出几个贴满生物危害标志的金属箱。
哨兵吓得赶紧放行。滑雪队大摇大摆地进入营地,直奔中央那座挂着红十字旗的大帐篷。门口卫兵刚要阻拦,假军官突然用德语破口大骂:\"蠢货!柏林派来的观察员都敢拦?\"
帐篷里的景象让李云龙胃部抽搐。十几个培养舱排列成行,每个里面都泡着具人体标本。穿白大褂的日军医生正在记录数据,见有人闯入,不悦地抬起头:\"你们是...\"
\"动手!\"李云龙一把扯掉伪装眼镜,冲锋枪喷出火舌。特战队迅速控制各出入口,老赵带人安装炸药。
混乱中,有个穿德军制服的秃顶男子想从后门溜走,被楚云飞一枪打中大腿。李云龙冲过去揪住他衣领,发现这人脖子上挂着个铅制小瓶——正微微泛着绿光!
\"找到你了,'鸭子叫'。\"李云龙咧嘴一笑,扯下小瓶。男子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嘴角溢出黑血...
\"氰化物!\"楚云飞想阻止已经晚了。男子抽搐着倒下,最后的目光却盯着李云龙手中的小瓶,露出诡异的微笑。
撤退比预想的顺利。日军显然没料到八路军敢直捣黄龙,等组织起追击时,特战队早已消失在茫茫雪原中。只有李云龙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小瓶里的微型胶卷显示,日军正在长白山深处建造某种巨型装置,设计图上赫然标注着\"钨-238\"!
\"这是什么?\"楚云飞皱眉看着那些复杂公式。
李云龙没说话,望向东北方向。前世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1945年,日本确实在东北秘密研发过核材料...
\"比毒气弹脏一万倍的东西。\"他轻声说,攥紧的小瓶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绿光,\"老楚,咱们得去趟东北了。\"
楚云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处,启明星正从雪原尽头升起,像枚钉在白色幕布上的银色图钉。更远的地方,1942年的第一缕曙光即将刺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