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本人毫无反应。
他正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面前摊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为了去伦敦到底该带两条还是三条秋裤而陷入了深深的烦恼。
“爸爸他们为什么骂你呀?”苏恩又抱着平板,看着上面那些充满恶意的评论不解地嘟起了小嘴。
苏哲从一堆衣服里抬起头,看了一眼屏幕,然后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顺手从旁边的cd架上,抽出一张老旧的,“皇家号角”的经典专辑《歌剧院之夜》。
他将cd放进播放器,戴上那副老式的头戴耳机,把另一个分线器接出的耳机,轻轻地戴在了苏恩又的耳朵上。
狂野而华丽的吉他瞬间响起。
“因为他们很爱这个乐队,就像爸爸爱你一样。”苏哲没有去解释那些复杂的成人世界,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女儿的耳朵,小声说:“你听恩又。你听这个鼓点,它在假装很生气,咚咚咚,像个发脾气的小孩。但是你再听那条贝斯线,它一直在下面,很温柔地抱着鼓点,告诉它别怕有我呢。”
他用最童趣的语言,拆解着摇滚史上最复杂的编曲结构之一。
“最厉害的是主唱,”他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什么,“他的声音,可以一下子飞到天上去,像老鹰。又可以一下子钻到地下来,像条小蛇。他是在用声音画画。所以大家怕爸爸画不好,把他的画弄脏了。”
苏恩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不再关心那些谩骂,而是被耳机里那丰富而奇妙的声音世界完全吸引了。
客厅的阳光温暖而宁静,与窗外那个喧嚣、愤怒的世界,仿佛隔着一个次元。
三天后,伦敦,希斯罗机场。
苏哲一行人刚走出VIp通道,就被数百家媒体的长枪短炮瞬间包围。闪光灯像密集的暴雨,疯狂地闪烁,记者们声嘶力竭地用各种语言提问,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苏先生!请问你认为自己有资格取代里奥吗?”
“你是否认为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炒作?!”
“面对全球乐迷的抵制,你今晚会睡不着觉吗?”
苏哲被闪光灯晃得有些睁不开眼,他下意识地将苏恩又搂得更紧了些,用身体为她挡住所有的镜头。他全程一言不发,在保安的护送下,艰难地挤上了前来接应的专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所有的喧嚣。
一名GVm的记者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他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赫然是一篇已经提前写好的新闻稿
《闹剧收场:苏哲排练不足十分钟,被皇家号角当场驱逐》。
伦敦郊外一座由老旧教堂改建而成的传奇的圣殿录音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