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枭的怒火如同实质的烈焰,烧得他双目赤红,脚下的油门几乎要踩进油箱里。黑色的顶级轿车如同出笼的凶兽,咆哮着撕裂城市的夜幕,目标直指“时光小筑”。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把那个姓赵的混蛋撕碎!把他的玫瑰踩烂!把他的“深情告白”塞回他喉咙里!
就在车子一个凶悍的甩尾,即将冲上“时光小筑”门前的坡道时,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旁边的阴影里冲了出来,张开双臂,悍不畏死地拦在了车头前!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轮胎摩擦地面冒出青烟!车头在距离那身影不足半米的地方险险停住!
“林晚!!!” 林枭暴怒地推开车门,咆哮声震得空气都在发抖,“你找死吗?!滚开!”
拦车的正是林晚。她小脸煞白,显然也被刚才的急刹车吓得不轻,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毫不退缩地迎上林枭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
“爹!你冷静点!你现在冲进去想干嘛?!” 林晚的声音又快又急,像连珠炮一样砸向林枭,“是!那姓赵的是个混蛋!用这种下作手段骗我妈出来!但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她指着林枭因为愤怒而扭曲铁青的脸,指着他还紧紧攥着、骨节发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打爆谁脑袋的拳头:“一脸杀气腾腾,活像是要去屠城!你前脚刚在办公室里跟我妈温情脉脉地表白完,后脚就这副捉奸在床、要杀人的架势冲进去?!你让我妈怎么想?!让她觉得你是个控制狂?暴力狂?还是觉得你之前说的那些深情告白都是放屁?!”
林晚的话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林枭被怒火冲昏的头脑里。他动作一僵,眼中的疯狂杀意凝滞了一瞬。
“我妈现在在里面,尴尬得脚趾头都能抠出三室一厅了!她正愁不知道怎么脱身呢!你倒好,直接给她送个更恐怖的‘惊喜’?你是想把她直接推给那个姓赵的,让她觉得至少姓赵的看起来还是个‘正常人’吗?!” 林晚的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尖锐。
“我……” 林枭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女儿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是啊,他冲进去,除了发泄怒火,除了让苏清难堪、恐惧,还能得到什么?他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慢慢来”,都会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看着老爹眼中翻腾的怒火被一丝慌乱和后怕取代,林晚知道火候到了。她深吸一口气,语速放缓,但更加斩钉截铁:
“老爹!沉住气!听我的!现在!立刻!马上!打电话!”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飞快地操作着,调出通讯录里几个名字:“打给王副总!李总监!还有市场部的张经理!就说你临时起意,要请几位核心骨干吃个便饭,聊聊下季度战略,地点就定在‘时光小筑’!现在!立刻打!让他们马上过来!就订在姓赵的那个包厢……隔壁!”
林枭虽然还处在巨大的情绪波动中,但女儿那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和清晰的指令,让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几乎是机械地掏出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还在微微颤抖,拨通了王副总的电话,强行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甚至带上点“临时起意”的随意:“喂,老王?在哪儿呢?……哦,没事,就是想请你们几个吃个饭,聊点事,对,就现在,‘时光小筑’……嗯,快点过来。”
他依葫芦画瓢,又打给了李总监和张经理。
“很好!” 林晚满意地点头,然后指着餐厅大门,“现在,老爹,深呼吸!把你脸上那副要杀人的表情给我收起来!换上你平时在公司那种……嗯,沉稳中带点亲和,威严里透着点随意的表情!对,就这样!记住,你是偶遇!是来请下属吃饭的!不是来捉奸的!”
林枭强迫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调动起多年在商场上练就的“变脸”功夫。几秒钟后,虽然眼底深处还残留着冰寒,但脸上的肌肉已经放松下来,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看似随意、实则带着点凌厉的弧度。那股慑人的煞气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上位者的、不怒自威的气场。
“然后呢?” 他看向女儿,声音低沉,带着询问。
“然后?” 林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然后当然是‘偶遇’啊!不过,在偶遇之前,先送点‘开胃菜’!”
她招招手,一个一直隐在暗处的、穿着磐石小组制服的青年立刻小跑过来(林晚早就料到老爹会失控,提前做了布置)。
“看到那个包厢了吗?”林晚指着“时光小筑”靠窗的一个方向,“去,找服务员,点两道最贵的招牌菜,再加一瓶好年份的红酒,就说……是林董送给赵启明先生和苏清小姐的,祝他们‘老同学’叙旧愉快。” 她特意在“老同学”三个字上加了重音,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记住,让服务员送进去的时候,门——别!关!严!” 林晚一字一顿地强调。
青年领命,迅速消失在餐厅门口。
林枭看着女儿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心中的怒火奇异地被一种“我闺女真厉害”的诡异自豪感冲淡了不少。他整理了一下刚才因暴怒而弄乱的西装,眼神彻底冷静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即将“狩猎”的锐利。
“走吧,爹。” 林晚拍拍他的手臂,小脸上满是运筹帷幄的自信,“该你上场表演了。记住,你是‘偶遇’,你是‘送温暖’的林董,不是‘捉奸’的活阎王!看我眼色行事!”
父女俩并肩走向“时光小筑”大门,林枭步履沉稳,气场全开,仿佛真的是来巡视领地、顺便犒劳下属的商业帝王。
---
包厢内。
气氛尴尬得几乎要凝固。苏清看着眼前那束刺眼的红玫瑰,听着赵启明还在深情款款地诉说着“多年相思”,只觉得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她几次想开口打断,说自己有事要走,都被赵启明用更“深情”的话语堵了回来。
“苏清,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我……”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推开了一条不小的缝隙。一位穿着得体的服务员端着精致的托盘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打扰了,赵先生,苏小姐。这是隔壁包厢的林董特意吩咐送来的,两道本店的招牌菜,还有一瓶96年的拉菲。林董说,祝二位‘老同学’叙旧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