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城外那场无声的“肉粥对决”,以逸王萧逸辰的完败而告终。

当他站在华丽的马车上,看着自己这边门可罗雀的施粥点,和远处夜玄凌工地上那热火朝天、欢声笑语的景象时,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输了。

在这片江南的土地上,他不仅输掉了民心,更输掉了与夜玄凌正面抗衡的资格。

“我们走!”

他没有丝毫的留恋,当机立断,用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对自己最心腹的护卫下达了命令。

再留下来,除了自取其辱,已无任何意义。他必须抢在夜玄凌之前,赶回京城!他要去向皇兄“哭诉”,要去向太后求援,他要在夜玄凌带着那所谓的“民心”回京之前,布下新的棋局!

于是,就在当天夜里,逸王殿下的车队,没有通知任何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青州府,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那狼狈的姿态,像极了一条夹着尾巴逃跑的狗。

柳若雪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满目疮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不安。她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

在萧逸辰逃离后的第五天。

江南的雨,终于停了。

在夜玄凌那套堪称“铁血”的“以工代赈”和“隔离防疫”组合拳之下,肆虐了近一个月的洪水和瘟疫,终于,被奇迹般地,控制住了。

而那条隐藏在江南最深处的、关于私盐和官银的“大鱼”,也被彻底地,钓了出来。

中军大帐内。

“王爷,”秦风将一封封来自江南各地的密报,呈递到他的面前,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喜悦,“我们散播出去的消息,已经彻底发酵了。如今,整个江南的百姓,都在唾骂逸王和汪海天官商勾结,草菅人命。逸王殿下在江南经营多年的‘仁德’名声,已经……彻底臭了。”

“不仅如此,”他将另一份卷宗递上,“汪海天也招了。他不仅交代了他与逸王之间所有的私盐交易细节,还供出了一个,我们意料之外的……关键人物。”

“谁?”夜玄凌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当朝丞相,柳乘风。”秦风一字一句地说道,“原来,逸王与汪海天之间的所有交易,都是通过柳丞相,在暗中牵线搭桥。甚至,有几批数额巨大的官银,都是从丞相府的秘密金库里,直接划拨出去的。”

“呵……”夜玄凌冷笑一声,“本王就说,他萧逸辰,就算再大胆,也不可能一个人,就敢做下这等通天的大案。原来,背后,还有一只更老的狐狸。”

“如此一来,”秦风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们手上,就等于同时握住了逸王和丞相,这两大政敌的……致命把柄!”

“王爷,江南灾情已定,民心已稳。”他对着夜玄凌,深深一揖,“我们……是时候,该回京了。”

夜玄凌站起身,走到地图前。

他的目光,越过江南的山山水水,最终,落在了那座代表着权力巅峰的、金碧辉煌的城池上。

“是啊……”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如同在宣判死刑的意味。

“是时候,回去,跟他们,好好地,算一算总账了。”

……

三天后。

一支庞大的队伍,从青州府,浩浩荡荡地,向着京城的方向,启程。

队伍的最前方,是夜玄凌和他麾下那数千名气势如虹的亲兵。

队伍的中间,是数十辆装满了“罪证”的马车。那一口口贴着封条的、装着官银和私盐账册的黑色木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而队伍的最后方,则是一辆囚车。

囚车里,关押着的,正是昔日里不可一世的江南第一盐商——汪海天。他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穿着囚服,披头散发,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苏清浅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这“游街示众”般的队伍,心中也不由得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