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金箍束玉龙·白马化真形(2 / 2)

嗡——!

一圈璀璨夺目的金色佛光自金箍上骤然爆发!金箍迎风见长,瞬间化作一道严丝合缝的金环,牢牢锁住了玉龙的双角根部!其上梵文亮起,如同烧红的烙铁般“滋滋”作响,深深烙印入玉龙的皮肉血脉甚至灵魂深处!

“啊啊啊——!!” 玉龙痛苦得如同抽筋剥髓!庞大坚韧的龙躯在空中疯狂翻滚、扭曲、抽打!龙尾扫过山崖,乱石崩飞!冰冷的龙血从金箍勒入处渗出,又被瞬间蒸腾成血雾!

但这痛苦并非终点,而是蜕变的开始!

菩萨眸光沉静,宝相庄严,手结法印,口中真言如涓涓细流,无休无止地念诵而出。每一个音节都化作有形无质的金色符文,如同最坚韧的丝线,与那金箍儿上的咒文联结共鸣,持续不断地灌注、净化、引导着玉龙那痛苦挣扎的魂魄!

金光越来越盛!

巨大的白色龙影在滔天佛光中剧烈挣扎、翻滚、缩小!金箍的力量和菩萨的真言彻底禁锢了它的野性妖力,引导着它那高贵却混乱的龙族本源力量发生着某种本质的转化!

痛苦的长吟渐渐变得低沉、驯服,最终化为一种茫然的呜咽。

刺目的金光淹没了龙形。

待光芒缓缓散去——

涧边空地上,哪里还有那庞大的玉龙之躯?

唯有一匹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如同用最上等美玉精心雕琢而成的骏马安静地伫立在那里!

它:

体型匀称完美,肌肉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四肢修长强健。

额头正中,一枚圆润温润的白玉印记清晰可见,散发着纯净祥瑞的气息。

原本的暴戾凶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纯净,甚至带着一丝迷茫和敬畏的目光。那双眼睛如同琉璃般清澈,倒映着云端菩萨慈悲的容颜。

一套宝光隐隐的金鞍银镫已安稳地披挂于背脊之上!其上隐约可见细腻的龙鳞状纹路。

这白马静静地站立着,低头轻嗅着地上的青草,姿态温顺得如同从未经风雨的幼驹,再不见半分玉龙三太子的桀骜与狰狞。

玉龙三太子敖烈,自此脱胎换骨,化形为脚力——白龙马!

“阿弥陀佛……” 岸边瘫坐在地的玄奘看到这由狰狞玉龙化成的神骏白驹,一时间呆滞无语。巨大的冲击让他心神摇曳,悲喜难辨。悲的是那陪伴多时、忠心温顺的白马终究尸骨无存;喜的是眼前这匹龙驹玉马,灵性非凡,宝光内蕴,远胜凡马百倍!

菩萨满意颔首,收起玉净瓶杨柳枝:“玄奘,此马乃是西海龙王玉龙三太子所化。因犯天条,贬折在此,今日收伏,去其业障,化尔脚力。他日功成行满,自有返本还原之期。你可好生乘骑,善加护持,莫负上天造化之恩。” 声音柔和却蕴含天宪。

玄奘连忙挣扎着爬起,对着空中的菩萨五体投地,声音哽咽:“弟子玄奘,叩谢我佛慈悲!叩谢菩萨大恩大德!” 声音中充满了感激涕零。

孙悟空在一旁看得抓耳挠腮,一双火眼金睛死死盯着那白马额头上的白玉印记和白马温顺的眼神,又瞥了一眼菩萨,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他心中对菩萨自然信服,但对那孽畜化马,尤其是看到那白马看向菩萨时那种驯服依恋的眼神,总觉得有点……憋屈?这跟让他这等齐天大圣去保护一个胆小和尚有什么区别?!

崖顶。

刘子云目光澄澈,清晰地“看”透了这看似神奇的点化过程:

那枚套在龙首的金箍儿,与孙悟空头上花帽中的紧箍禁制同出一源,核心都是“锁妖、定念、引归途”。对龙而言,其作用更是束缚龙之本源野力,使其无法显化真龙凶威。

观音甘露蕴含的浩瀚净化之力,强行洗刷了玉龙因怨恨和囚禁沾染的血腥业障与妖气,将其血脉中相对“纯正”的西海龙族本源提炼、升华。这过程痛苦万分,如同刮骨剔刀。

菩萨持续不断的真言则是强大的“塑形法则”。如同最高明的工匠,以佛法为模,以精纯龙气为材,将原本庞大凶戾的“孽龙”形态,强行锻造成温顺神骏、便于骑乘的“白龙马”形态。其额心白玉印记,便是彻底净化的龙族本源显化。

最核心的,是其灵智被佛法真言层层约束、蒙蔽。属于龙族记忆、玉龙太子身份乃至大部分野性本能的认知被暂时封印,只保留着对新形态、取经人以及头顶“紧箍咒”佛力禁制的最基础认知和敬畏。这是一种“去人格化”的“格式化”。

此刻的白龙马,非是自愿皈依的神龙,更不是被驯服的猛兽。它是一尊被以无上佛力重新“铸造”的、被禁锢了野性记忆的、完美符合取经脚力要求的活体法宝!那温顺的眼神深处,是未被点化的混沌与禁锢中的茫然。所谓“返本还原之期”,不过是未来彻底服从、完成使命之后才会解锁的遥远“钥匙”。

刘子云的目光掠过玄奘感激涕零的身影,扫过白龙马温驯的模样,最终落在云端菩萨那慈悲庄严的法相之上。识海中剑元微鸣,推演着这慈悲表象背后,那精密到近乎冷酷的操控——为了宏大的西行布局,一切生灵皆可为棋子,其本来的面目与意志皆可被重塑。

“金箍勒龙首,佛言改神形。”他低语,声音如古井无波,“业火化菩提,桀骜锁玉马。诸天神佛手段……不过如此。”

他不再看那涧边正在玄奘抚摸下亲昵蹭着主人的白龙马,也不再关注那云端佛光正徐徐消散的菩萨法身。身影悄无声息地退入崖后松林的阴影之中,如同从不曾在此驻足。白璃紧随其后,望着那匹比昔日白马更加神骏非凡的龙驹,再摸摸自己颈上那道主人的血色印记,妖瞳深处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凛然与……怜悯?她似乎更能理解那条被迫改变形态的龙。

夕阳的余晖将鹰愁涧染成一片血色,仿佛依旧残留着白马的悲鸣和玉龙的抗争。那匹身披金鞍的玉马,载着懵懂而喜悦的圣僧,在孙悟空悻悻然的护卫下,踏上了西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