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背誓者之刃(2 / 2)

一支沉重的投矛擦着她的手臂划过,带起一溜血花!一支锐利的铁蒺藜深深地钉入了她的小腿!剧烈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身形不稳,支撑着刘子云的力量顿时一松!

几乎是同时!

一支力道沉重的飞斧,旋转着,带着恐怖的呜咽,精准地瞄准了刘子云的背心——确切地说,是瞄准了他背后那把闪烁凶光的破浪刀!斧刃在阳光下闪着森森寒光!这一斧若是砍中,刘子云连同那把刀,必然被劈成两截!

千钧一发!

眼看飞斧就要斩落的瞬间,破浪刀似乎感受到了针对自身的毁灭性攻击,暗红色的凶芒骤然内敛!刀身发出一阵极低沉的呜咽,仿佛在哀鸣!一股微弱的吸扯力从刀身传来,竟让刘子云在无意识中身体微微侧移了一丝!

嗤——!

沉重的飞斧擦着破浪刀刀囊的侧面狠狠斩落!坚韧的帆布刀囊瞬间被撕裂!沉重的斧刃撕裂刀囊后,猛地砍在了刀身上!火星四溅!

没有斩断!

那破浪刀的刀身竟坚硬的不可思议!但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刀身被打得偏向一边!连接刀囊的结实牛皮带子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巨力拉扯,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嘣”的断裂声!刀囊整个撕裂滑落!

哗啦!

被劈裂了半边的刀囊滑落在地,露出了里面那把染血崩口、厚重无比、刀身此刻却布满了蛛网般细微暗红色裂痕的破浪刀本体!它斜插在鹅卵石堆和泥土里,宛如一面倒塌的破败战旗!

而那股斧的冲击余力传导到刘子云身上,将他整个人彻底掀飞出去,重重地摔进了河滩边缘冰冷的泥水洼里,彻底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刀囊损毁!凶兵暴露于众人眼前!那诡异的凶芒似乎也沉寂下去,只留下遍布刀身的惨烈旧痕和那新添的、如同泣血裂痕的暗红纹路。

“刀露出来了!”

“快!抢下来!” 几个悍匪看到刀暴露,眼中贪光大盛!如此凶物,纵使邪门,也是宝贝!纷纷试图策马逼近。

然而——

“都退下!” 一个冰冷威严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竟是那位一直端坐在马鞍上、身份不明的神秘黑衣人首领开口了!

他策动坐骑,不疾不徐地越过混乱的战场,缓缓走到了那柄斜插在地的破浪刀旁。

他低下头,黑色的兜帽阴影下,只能看到冷硬的下颌线条。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射线,扫过刀身上每一道崩口、每一条陈旧的血槽、还有那些新生的、如同活物喘息般微微翕动的暗红色裂痕。

他的目光在刀柄末端停留,那里有一个极其不起眼、仿佛天然形成的暗沉印记,形似半个碎裂的星芒。

一瞬间。仿佛时间再次停滞了片刻。

周围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垂死的呻吟……似乎都远离了。

黑衣人兜帽阴影下的眼神,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极其深沉、难以言喻的……涟漪?那是一种混合了惊疑、恍然、甚至……一丝极其微弱痛苦的波澜。

这细微的情绪波动快如闪电,转眼即逝。他身上那股凛冽、上位者的寒气再次弥漫开来。

他没有碰那把刀。

只是抬起头,冰冷的眼眸扫过河滩。双斧巨汉和链子锤头领都停下了动作,连同其他匪徒都带着敬畏看向这位沉默的首领。威远镖局……已经彻底溃败,剩下的活人不足五个,且人人带伤。

“东西到手即可。”黑衣人首领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平板,如同寒铁摩擦,“至于这些残兵……”他的目光在雷震山、李红鱼、以及倒在泥水中生死不知的刘子云身上扫过,带着一种看着蚂蚁般的漠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他们劫后余生的漠视,“让他们……染血的残渣自生自灭吧。”

他勒转马头,不再多看一眼。

“带走目标。撤离!”

命令一下,青州马匪徒们如蒙大赦。他们不再理会威远镖局的残兵,迅速分出人手,从一辆被掀翻的大车残骸下拖出几个沉重的、被铁链锁死、却依旧散发着奇异清香的乌木箱子。然后簇拥着黑衣人首领,如同潮水般退入了来时的密林深处,马蹄声迅速远去,只留下一片狼藉、血水横流的河滩和无尽的死寂。

李红鱼拖着受伤的腿,艰难地拄着银枪,一瘸一拐地走到泥水洼边。

刘子云半个身子泡在冰冷的泥水里,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那把失去了刀囊的破浪刀,静静地躺在他身边不远处的鹅卵石上,刀身上的暗红裂痕已经隐去,只剩下残旧的斑驳和冰冷。雨水冲刷着残留的血迹,流过那丑陋的裂痕,仿佛它只是一把普通的、沉重的、被遗弃的残兵。

雷震山拄着沉重的巨斧,佝偻着高大的身躯,看着地上惨死的镖师趟子手,看着被劫走的镖货位置,再看看泥水中昏迷的刘子云和那把妖异的刀。一口血沫呛出喉咙,他猛地抬起脚,狠狠踹在旁边一块巨石上!

“嗬!威远!威远完了啊——!” 这声嘶吼,充满了刻骨的无力、悲怆与绝望,在冰冷的河滩上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