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朝中局势多变,皇上年纪大了,而太子一直没有册立。这吴王又遇刺,生死不明。看来现在是成王稳操胜券了。”王乾佑的声音压得很低,“不知那吴王伤势如何了?”王思政的语气里有一丝焦急,“估计是凶多吉少,宫里一直没有丝毫的动静,就连皇上都几天没有露面了,许是悲痛伤心所致,也是,老年丧子,真乃人生之大不幸。”王乾佑摇头叹息。
“如果吴王真的已经是遭遇不测,那皇上如此密而不发,是否何用意呢?”这个消息太突然,王思政的心里不禁为曾来拜访过自己的,那个丰神俊郎,谈吐不凡的青年而担心遗憾。王乾佑沉吟了片刻道:“坊间传闻,吴王遇刺是成王和陆尚书令所为,按眼下的趋势,只要除去了他,太子之位就非成王莫属。即便是皇帝知道了内幕,他对自己仅存唯一的这个儿子,还能奈其何?不可能让江山后继无人,所以成王和陆无忌才会有恃无恐,敢在长安城外就动手。”
“哎…自古天家最是无情,吴王能力出众,作为儿子是得到了文德帝的赏识;但作为兄长,身为嫡子的成王并不会愿意他的光芒能与自己分庭抗礼。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只是可惜了,吴王他颇有其父之才干,又品性高洁。却沦为了皇权争位的牺牲品,说来也是皇上的优柔寡断,举棋不定害了他。”王思政感叹着。
正走到门外,就听到了这样可怕的消息,王婉直觉得刹那间自己心神俱碎,眼冒金星。身子一软,要不是秋菊眼疾手快的扶位了她,怕是她已经瘫倒了地上。这些天来,她一直为没有收到长安来的消息而忧心不已,现在突然得知此晴天霹雳一般的噩耗,她一时难以自抑。
“小姐。”秋菊轻声地在她耳畔唤道,已听到动静的小厮打起了门帘,看见王婉主仆已到门口,低头恭敬的说道:“大小姐来了。”王婉勉强的收敛着情绪,扶着秋菊的手,缓缓地走进了室内。
“婉儿给祖父请安!”“婉儿给父亲请安”!王琬机械的行礼问候,只觉得自己声音飘渺,脚步虚浮。“婉儿怎么脸色如此苍白?是哪儿不舒服吗?”王乾佑发现了女儿的恍惚,神色关切的问道。
“女儿无事,应该只是刚刚被冷风吹了一下而已。”王婉回答道,她装作无意的样子,问道:“父亲是在讲京城里的新鲜事吧,女儿也想听听。”
“这些事可不是女孩子家该操心的,你若是无事,自去“芷兰院”找你母亲,让她给你煮碗姜茶喝了祛祛寒。”王乾佑慈爱的说道。
“让她听听也无妨,毕竟咱们家的女儿,除了针钱厨艺,诗词歌赋以外,也是需要有些见识的。”王思政招呼王婉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他知道孙女的心思,无论吴王的情况如何,让她早一些知道。以她的聪慧机敏,终究是瞒不住的,只有接受已发生的事实,才能未雨绸缪,早作应对。
“多谢祖父!”王婉感激道,王乾佑便接着说道:“谁说不是呢?皇上英明一世,只是在这立储一事上处理的有些不当,这才造成了现在这兄弟相残的局面。
王思政道:“皇上是既看中了吴王的才能卓越,又不舍得对先皇后的情分。毕竟成王是嫡子身份。也是,自古以来,有多少圣贤仁君都是在处理自己儿女的事情上瞻前顾后,到最后总不免会顾此失彼。不过,吴王只是暂时没有确切的消息,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说不准会平安无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