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枝头春意闹”又是一年中春色宜人之际。甘露殿中的桃花已落英缤纷,早上起来文德帝再次感觉到,自己沉朽的身体也像春风一般复苏。昨夜他召幸了十四岁的姑苏女子柳玉莲,她不仅身段妖娆,容色殊丽,更兼声如天籁之音。昨晚那首《玉树后庭花》被她吟唱的清丽动人,缠绵悱恻“丽宇芳树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娇姬脸似花含露相,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边歌边舞的柳玉莲的簪花高髻,水绿的大袖衫飘逸如云彩,翠绿的诃子衫裙旋转似芙??。真是仿若:“金翘峨髻愁暮云,沓飒起舞珍珠裙。”美人在侧,文德帝一下子年轻了许多,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正是为帝王者才能享有的人生乐事。
文德帝一直都是一位勤勉的君王,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他的早朝时间。他醒来,看着身畔犹在梦中的柳玉莲,蜷缩着身子海棠春睡般的引人遐想的姿态,不由得戏言道:“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柳玉莲听见声音,微微的睁着一双睡意朦胧的美眸 ,羞涩一笑,急忙就要起身。文德帝念她初次承宠,伸臂揽她入怀,轻声道:“美人,不必着急,你可再多睡一会儿罢。”柳玉莲出身书香门第,不仅生的美貌,性情也端庄稳重,她轻言细语的正色道:“臣妾多谢皇上体恤,然规矩不可废。妾身自当服侍皇上更衣。”她轻盈地披衣系带下床,乌黑的长发瀑布般飘散垂到雪白的脚踝上,见之令人心生怜爱。
这时寝殿的门轻轻的开了半扇,武梅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到文德帝正与新召幸的美人温言款款,压下心中酸楚,移步到文德帝跟前请安道:“皇上万福金安,妾伺候皇上来迟,请皇上恕罪。”文德帝心情颇佳,含笑道;“爱妃其实来的并不迟,是朕起晚了。”一面伸开双臂由武梅和另一个宫女服侍着穿上朝服;一面满意的看着柳玉莲道:“你且回去歇歇。”
又叫过周厚霖吩咐道:“你去传朕旨意:柳玉莲由宝林升为才人位分,赐居长春阁,其余赏赐就按其位分赐与。”周厚霖讨喜着对微怔的柳玉莲施礼提醒道:“恭喜才人,才人快向皇上谢恩。”刘玉莲这才回过神来,欢天喜地的谢了恩。
正在此时,门外忽有小太监来报:“启禀皇上,锦玉轩徐婕妤让人来报,小公主昨晚高热,惊厥数次,请皇上垂怜。”文德帝眉头皱了皱,眼看马上就到了早朝时间了,他实在无暇分身。便吩咐道:“周厚霖,你亲自去太医院,着梁院判马上去锦玉轩给小公主诊治。让徐婕妤稍安勿躁,等朕下朝就去看他娘儿俩。”说着就快步出门去前朝了。
锦玉轩里早已乱作一团,面色憔悴的徐婕妤,看着才两个多月的女儿只有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急的只是哭泣。众太监宫女也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可怜的已经折腾了一夜的小公主,开始还能声嘶力竭的哭,现在只是吊着一口气。本该昨晚早就该请太医,因着皇上已传了新人侍寝,徐婕妤不敢惊扰圣驾,只能眼巴巴的抱着女儿等到天亮。
少顷,文德帝跟前的大太监周厚霖带着梁院判和另外两位太医匆忙赶到。三位医术精湛的太医对着一个气息奄奄的小公主摸脉诊治,眼见小公主的脸色发紫,声息也越来越弱。梁院判无奈对徐婕妤道;“看公主眼下情形,病情已延误太久。汤药已然不能起作用了,臣只能斗胆请您允许臣给公主施针推拿,婕妤可否愿意?”徐婕妤早已急的方寸大乱,弦然欲治道:“只要能救公主,一切都凭梁院判做主。”
小公主太过幼小,药汤难以消化,经梁院判细致谨慎的推拿之后,徐婕妤小心的把女儿抱入怀中,小小的婴儿喉咙里早已发不出哭声,微睁着不黯世事的眼睛,艰难的张大嘴巴吸气。梁院判深知无力回天,小公主本就早产,先天不足导致身体羸弱,受了恶寒,高热时间太长,浸入五脏肺腑。又延误了整整一夜,眼下恐怕是凶多吉少。梁院判额上的冷汗渗出了密密的一层,他只能尽力先让小公主吊着一口气,等皇上来见过一面后再亲自决断。但孩子太小,这样拖着实在受罪,他自己都不忍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