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刀锋上流转的寒芒达到极致时,恍若有整条璀璨星河自那锐利的刃尖倾泻而出,光瀑奔流,席卷虚空。刀身之上,错落镶嵌着七枚金星徽记,看似华美装饰,实则每一枚都蕴含着一丝令龙天灵魂深处为之悸动的气息——那是属于世界本源规则的气息,是“天道”的碎片!它们如同七个锚点,只在长刀斩切时空的瞬间,才会泛起幽蓝色的空间涟漪,无声无息地撕裂一切阻碍。
尽管身处梦中,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明悟在龙天意识中炸开:这柄刀,与那至高无上的“天道”,存在着无法割裂的、极其紧密的联系!八个沉重的、仿佛带着金属回音的词汇,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轰然迸现:
**天赐神兵 * 天化龙铭!**
刀鞘是沉水千年的乌木,外裹素雅冷银,其上缠枝纹路里,竟暗藏着缩微的星图脉络,仿佛将一片星空封印其中。吞口处悬着一枚古朴的青铜圆镜,镜面并非映照人影,而是蚀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玄鸟。
玄鸟的每一片羽尖都流转着深邃的幽光,正是这看似微弱的幽光,仿佛拥有托举星辰的力量,无声无息地承托着整把杀气冲霄的长刀。垂落的杏色刀穗,似乎浸染过某种奇异的粒子流,每一根丝绦的末端,都凝结着一点永不消散、散发着极寒气息的霜花,如同凝固的泪滴。
最震撼人心的,是收刀入鞘的刹那。刃上流淌的璀璨星辉,瞬间被那深沉乌木的鞘身彻底吞没、吸收,仿佛从未存在。唯有吞口处那枚青铜古镜中的玄鸟,仿佛被唤醒,骤然昂起头颅,发出一声穿透灵魂的清越唳鸣(尽管梦境中无声)!随着这声无形的清唳,竟有三寸纯粹凝练的月光,如同实质化的碎片,从镜面惊落,悬浮于刀鞘之旁,久久不散,成为杀戮之后唯一的、凄美的余韵。
这惊鸿一瞥,如同烙印深深刻入龙天灵魂。随后,眼前的一切骤然陷入无边无际的漆黑。视觉被剥夺,唯有听觉在虚无中变得异常敏锐,捕捉到一段跨越时空、浸透疲惫与决绝的对话碎片:
“龙!你救不了所有人。” 一个声音响起,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悲悯的叹息,像是看透结局的旁观者。
“……嗯。”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单音节。低沉,沙哑,蕴含着无尽的重量,仿佛承认了某种无法辩驳的残酷事实,却又透着一种岩石般的固执。
“龙,为什么不服呢?为什么就是不服命呢?” 那个声音追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或许还有一丝恼怒,“这就是不服命的代价!这就是宇宙的铁律,冰冷而公正的准则。生命更替,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这些烙印在星辰诞生之初的法则,谁也违逆不了!谁也改变不了!”
沉默。浓稠得如同凝固血液的沉默。然后,那个被称作“龙”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寂。不再是低沉的回应,而是爆发出一种近乎燃烧灵魂的意志:
“**不,我可以试试!**”
“你所要面对的人太多太多了……” 悲悯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你的刀再长,也护不了更多的人啊!看看你,龙,看看你自己!你已经太累了,骨头缝里都渗着疲惫的血。放下吧,休息一下。宇宙的尘埃,终会覆盖一切荣辱与挣扎。”
“天,我还做不到……” 声音里的火焰似乎被疲惫压得低了一些,但内核依旧滚烫,“路……还会行至。我……”
一个全新的、冰冷而宏大的声音骤然插入,如同神只的诘问,回荡在无尽的黑暗中,直接拷问灵魂:
“你是谁?选择生存还是毁灭?要去往何处?”
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时间本身都在这拷问下凝固。然后,那个属于“龙”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疲惫的低语,不再是固执的尝试,而是如同洪钟大吕,带着粉碎一切的决绝和至高无上的威严,一字一句,砸在黑暗的壁垒上,迸发出意志的火星:
“**我是龙*(后半截音节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抹除,无法听清)!龙家的家主!这个世界的救世主!所有人类的领袖!我是皇!绝无仅有的皇!**”
每一个头衔都如同一次重锤敲击,宣告着不容置疑的身份与责任。
“**我选择人类的生存,自我毁灭!毁灭自我,营造新生!**”
以个体之消亡,换取族群之存续。这是最残酷,也是最崇高的献祭。
“**我无处可去,无路可退!**”
背水一战,退一步即是万丈深渊,是文明的彻底终结。
“**既承救世之命,应行救世之铭!**”
誓言铮铮,响彻黑暗,再无半分犹疑。这是他对宿命的最终回应,以“皇”之名,行“毁灭自我”之路。
沉默。似乎连那冰冷的诘问之声,也被这决绝的宣言所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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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历7278年5月2日,稍后。**
刺耳的警报撕裂了地下指挥中心压抑的寂静,红光疯狂闪烁,将每一张紧绷的脸映得如同鬼魅。通讯官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尖锐变形:
“龙!不好!紧急探测!在月球轨道外围,突然出现大规模空间扭曲!侦测到超光速跃迁能量残留!数量……数量无法精确统计!覆盖范围……方圆几亿平方公里!根据能量特征和舰队规模初步估测……科技文明等级……2.5级!远在我们之上!”
指挥大厅巨大的全息星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