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龙啼樱与凤樱啼(2 / 2)

空气仿佛凝固了。

凤家众人皆是一震!目光复杂地看向那个小小的、却挺直了脊梁的身影。改姓入族,割裂血脉本源……这是何等沉重的代价!

凤清霜的瞳孔,也因这突如其来的誓言而骤然收缩!冰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难以掩饰的震动!她深深地看着龙啼樱,看着那双酷似凤华樱的、此刻却燃烧着孤注一掷火焰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为了心中所爱,同样不惜一切、决然离开凤家的倔强身影……

良久。

一声极其轻微的叹息,仿佛来自灵魂深处。

“好。”凤清霜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断,“我答应你。”

龙啼樱眼中瞬间爆发出死里逃生般的光芒!然而,这光芒立刻被更深的焦急覆盖:“谢谢凤姨!快!我们快走!哥哥他……”

“凤卫听令!”凤清霜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刺破雨幕:“目标——救援龙语默!全速——前进!”

赤红的队伍如同被点燃的火焰洪流,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在龙啼樱(此刻或许应称凤啼樱?)的指引下,向着她来时的、那片吞噬了她哥哥的死亡丛林,急速突进!

冰冷的雨水抽打在凤清霜清绝的脸上。她紧握着那三枚栖凰簪,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簪身的冰凉,似乎顺着指尖,一直蔓延到心底最深处。

(内心的风暴:)

“怎么办呢?华樱……”她无声地低语,声音在灵魂深处回荡,只有她自己能听见,“你这倔丫头……当年在樱花树下,你总说命硬得像火里的凤凰石,怎么这次……就折在了这冰冷的雨里?”

她的步伐依旧稳定迅捷,带领队伍在泥泞中疾行,但那双冰封的眼眸深处,却翻涌着无人能见的滔天巨浪。回忆如同锋利的碎片,割裂着时光的帷幕:

* **(画面闪回:春日樱吹雪,两个少女并肩坐在巨大的樱花树下)** 粉白的花瓣如雨飘落,落在少女凤华樱乌黑的发间。她难得地没有像平时那样沉静,而是侧着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在倾听树上百灵鸟清脆的鸣唱。少女凤清霜则靠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凤家的趣事,抱怨着修炼的辛苦……那时的阳光是暖的,风是柔的,空气里都是花瓣的甜香。

* **(华樱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轻松与期待,穿越时空响起:“清霜,等明年……不,等这次任务回来,我们再一起来看樱花吧?我保证,这次一定陪你听完一整支百灵鸟的歌。”)**

* **(画面定格在凤华樱回头时,那双清澈眼眸中映出的樱花与笑意)**

“你答应我的……”凤清霜的指尖深深陷入簪身的凤翎纹路,仿佛要抓住那早已消散的幻影,“还没做到啊……华樱。”

无声的泪水,混合着冰冷的雨水,终于无法抑制地从她冰封的眼角滑落,迅速消失在赤红的衣襟上。那泪水滚烫,灼烧着她冰冷的脸颊。

“你失约了……”灵魂深处的低语,带着深入骨髓的痛楚与质问,“华樱……华樱……华樱——!”

凤啼樱(龙啼樱)就在她身侧奔跑,敏锐地捕捉到了身边这位强大而冰冷的凤姨,那瞬间泄露出的、如同冰川崩裂般的巨大悲伤。她看到了那滑落的泪水,感受到了那紧握发簪的手在微微颤抖。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更紧地跟随着,将心中同样翻涌的悲恸和恐惧,死死地压在心底。此刻,没有时间悲伤,只有哥哥!

“不对!”凤清霜猛地一甩头,仿佛要将那蚀骨的悲伤和回忆强行甩开!冰寒瞬间重新覆盖了她的眼眸,甚至比之前更加锐利、更加决绝!“现在——不是时候!啼樱的哥哥——还没救下来!”

她眼中的泪痕瞬间被蒸腾的热力抹去,只剩下燃烧的战意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再快——!目标——前方三里,扇形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赤色的火焰洪流,在凤清霜的带领下,爆发出更快的速度,撕裂雨幕,向着那片死寂的战场,决绝地冲锋!

……

雨,如同天河倒灌。

凤啼樱(此刻她已默认了这个名字的重量)的体力早已彻底透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双腿如同踩在烧红的烙铁上。但她的脚步,却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死死地咬着凤清霜赤红的背影,不敢落下半分!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哥……撑住……一定要撑住……”无声的祈祷在她心中疯狂呐喊,混合着冰冷的雨水和滚烫的泪水。

时间在亡命的奔袭中失去了意义。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终于!

“到了!就是这里!”凤啼樱嘶哑地喊道,声音因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变形。她指着前方一片被暴雨冲刷得面目全非的区域——那正是她与哥哥诀别,龙语默留下断后的地方!

凤清霜猛地抬手!赤红的身影瞬间静止!所有的凤卫如同最精密的机器,无声散开,警戒四方!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的心猛地沉入冰窟。

狼藉!

一片被死亡和暴雨反复蹂躏过的狼藉!

泥泞的地面,早已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泥泞,却依旧无法掩盖那大片大片被反复浸泡、晕染开的暗红色!如同大地被撕裂后流出的、无法凝固的污血!周围的灌木被践踏得东倒西歪,断枝残叶混合着泥浆,散落各处。几具穿着黑色劲装的武士尸体,如同被丢弃的破旧人偶,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在血泊泥泞之中,脸色青白,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

死寂。

只有雨声,如同天地悲恸的哀歌。

没有龙语默。

那个应该在这里,或生或死的身影……消失了。

“哥……哥——!!!”凤啼樱的瞳孔骤然放大!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如同濒死幼兽的哀鸣,猛地撕裂了压抑的雨幕!她像疯了一样冲进那片被血水浸透的泥泞!不顾一切地翻找着!扒开倒伏的灌木!踢开冰冷的尸体!双手在泥泞中疯狂地挖掘!指甲翻裂,鲜血混合着泥浆流淌,她却浑然不觉!

“哥!你在哪!回答我啊!哥——!!”她的声音嘶哑绝望,在空旷的雨林中回荡,带着令人心碎的穿透力。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更狂暴的雨声,和脚下冰冷粘稠的、仿佛在嘲笑她的泥泞。没有哥哥的气息,没有他留下的任何痕迹,除了……那些属于敌人的、冰冷的死亡。

“不……不会的……不会的……”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凤啼樱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最终无力地、如同被折断的芦苇般,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血水泥潭之中!泥浆瞬间淹没到她的膝盖。她双手深深插入冰冷的泥泞,头颅低垂,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她紧咬的唇齿间溢出,混合着雨水,滴落在身下那片象征着毁灭的暗红之中。

凤清霜缓缓走到她身边,赤红的袍角沾染了泥浆。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只同样冰冷、却异常稳定的手,轻轻按在了凤啼樱(凤啼樱)那因绝望而剧烈颤抖的、沾满泥血的小小肩膀上。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支撑。

“搜。”凤清霜的声音冰冷如铁,穿透雨幕,下达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以此地为中心,方圆五里!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凤卫们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散入更深的雨林。

凤啼樱(凤啼樱)依旧跪在冰冷的泥潭中,身体因极致的悲伤和寒冷而不住地颤抖。她缓缓抬起头,沾满泥污和血水的脸上,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空洞的、仿佛被掏空了一切的绝望。她望着那片吞噬了哥哥的、无边的雨幕丛林,沾满泥浆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如同最后的祈祷,又如同最深的诅咒:

“哥……你一定要……活着……”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她苍白的小脸,冲刷着这片狼藉的战场,冲刷着那深入骨髓的绝望与……渺茫到近乎虚无的、最后一丝不肯熄灭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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