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站在门外,听见沈霜宁竟然害怕得连饭都吃不下了,心里又愧疚又心疼,同样的,对翟吉的不满也更重了。
之前从母妃那回来时,皇兄还一副对宁宁颇感兴趣的样子,还玩笑似的对她说:“景瑜,你那么喜欢那沈四姑娘,让她给你当嫂嫂可好?”
景瑜当时是真的很高兴,她多么希望能跟沈霜宁再亲近一些,成为“家人”更好!
所以翟吉想跟沈霜宁独处时,她才会走得那般干脆,万万没想到竟发生了那样的事!
景瑜后悔死了。
景瑜回去后,问了自己宫里的人,她不在时到底发生了何事。
倒不是不信任沈霜宁,而是她作为主人家,多少也该了解一下情况。
宫女们哪敢多说话,事发时她们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口,而沈霜宁同翟吉谈话时,声音时高时低,听得也不真切。
只知道翟吉前一刻还说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情话,下一刻就突然变了脸,狠狠给了沈霜宁一耳光,众人都吓坏了。
至于后来,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跟景瑜所了解的都差不多。
景瑜愤怒不已,却又无法对翟吉做什么,只心想着定要好好补偿宁宁,宁宁想要什么,她都要尽可能满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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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没有密不透风的墙,长乐宫发生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各宫。
还长了翅膀般,传到了宫外。
照理说一个世家小姐不小心冲撞了皇子,不是一件很值得关注的事,可这个人是沈霜宁。
莫说东宫颇为关注,就连后宫也有位宠妃受人之托要关照她,甚至宣文帝那边,沈霜宁的名字也要比别的世家小姐多了几分特殊。
只是翟吉与外界断联许久,又并未特意着人打听,哪里知道沈霜宁背后有那么多的“靠山”。
于他而言,沈霜宁不过是个出身比较好的闺阁女子罢了,能入得了他的眼,是她的荣幸。
翟吉回去后,还未当回一事。
只不过,从未在女子身上栽过跟头的他,却三番两次在沈霜宁这里吃了亏,想得到她的念头愈发强烈,抓心挠肝。
又因被关在镇抚司半个月,许久没能泄火气,当晚便将一个容貌身段不错的宫女宠幸了,只是脑子里想的都是沈霜宁,动作也凶狠了许多。
如他这种地位的男人便是如此,越得不到越想要。
翌日,大内总管海公公来请翟吉过去时,他还趴在宫女身上睡得昏沉,锦被滑落在地,身下的宫女也早已被折腾得昏了过去。
海公公看到三皇子寝殿地上散落的衣物凌乱不堪,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又朝那床榻看去,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唤道:“三殿下,巳时了,该起来了,陛下在御花园等您呢。”
“父皇?”
一听是宣文帝召见,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翟吉慌忙从宫女身上翻下来,胡乱抓过床边的衣袍往身上套。
待看清殿内情形时,神色也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公公稍等。”便去了净室。
不过片刻,他已洗漱完毕,换上一身石青色蟒袍,只是发髻仍有些歪斜,眼底也有些红血丝。
要说从镇抚司里出来到现在,宣文帝都还未召见过他,虽说镇抚司最终查无实据,洗脱了他勾结乱党的嫌疑。
可他私开赌坊、敛财结党的事毕竟摆着,父皇此刻召见,十有八九是要问责的。
去御花园的路上,翟吉心头七上八下,忍不住试探着问:“海公公,父皇今日……气色如何?找我又有何事?”
海公公的嘴巴不是一般的严实,只道:“奴不敢揣度圣意,殿下去了便知。”
见问不出什么,翟吉心底啐了一声“狗阉人”。
不多时,御花园水榭近在眼前,翟吉走近了才发现,水榭里早已坐了好几人。
宣文帝斜倚在临水的楠木软榻上,身侧摆着小几,上面温着一壶清茶,帝王威仪厚重如山岳。
太子翟羽端坐在左侧的椅子上,神色平和。
他下首坐着个陌生男子,青衫玉簪,眉目清朗,倒像是个文臣。
此人翟吉不认识,却能猜出一二,能坐得离太子如此之近,应是新任的太子少师。
帝王右侧独坐着萧景渊,玄黑锦袍上绣着暗纹,指尖搭在膝头,见他来了,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翟吉心头猛地一沉。
太子自不必说,是他夺嫡路上最大的绊脚石;萧景渊更是处处与他作对的眼中钉。
这两人凑在一起,再加上个不知底细的裴少师,今日这局面,怕是不好应付。
他迅速敛去眼底翻涌的阴鸷,换上一副惶恐不安的神情,快步走到水榭台阶下,撩袍跪地,拱手行礼:“儿臣来迟,请父皇降罪!”
此时已近午时,日头渐渐毒辣起来。
水榭里的位置本就不多,太子与那文臣占了左首,萧景渊居右,显然没给他留坐处。
宣文帝迟迟没发话,翟吉便只能跪在台阶下,头顶是越来越烈的日头,后背很快渗出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