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散去,夸无咎已化作飞灰,唯有引魂铃滚落在林悦脚边。她拾起铃铛,却见铃身刻着一行小字:“血月将至,魔临天下”。阳昭扶着她站起身,望向盘女界方向逐渐汇聚的血云,那血云仿若一只巨大的恶魔之眼,虎视眈眈,令人心生畏惧。他握紧了她的手,坚定道:“林悦,无论前方有多难,我必护你周全,哪怕与这天下为敌!”
林悦抬头望他,见阳光穿过他发间的尘土,在他眉目间织出一片温柔。她忽然想起《诗经》中的句子:“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唇角勾起坚定的笑,道:“走吧,昭哥哥。破阵之后,我们还要去主界看春天呢,看那‘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的美景。”
幡灵望着二人相携的背影,轻声叹息,道:“情之一字,竟可逆天成道。或许…… 这便是盘女界的希望。” 说罢,她的虚影渐渐消散,唯有凌鬼镜悬浮在空中,镜面上映出盘女界八方的阵眼位置,等待着有情人去一一破除。
暮春的风掠过鬼墟废墟,卷着细沙扑打在林悦染血的衣襟上,那血迹仿若一朵朵盛开的红梅,诉说着战斗的惨烈。她望着盘女界上空翻涌的血云,手中的噬魂幡轻轻颤动,幡角的星纹与天昭盘上的纹路交相辉映,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古老的宿命。阳昭的指尖轻轻覆上她的手背,将一枚温养神魂的玉简塞入她掌心,道:“持此去魔,魔气入体不宜拖延。” 玉简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林悦心中一暖,却在触及玉简内容时骤然色变 —— 那是凌鬼宗秘传的《破魔十二策》,最后一策赫然写着 “以身为引,魂祭天道”。
她抬头望向阳昭,却见他正凝视着远处的血云,侧脸绷得极紧,下颌线如刀削般锋利,分明是早已看过玉简内容,却强装镇定。“昭哥哥,你打算瞒着我?” 她将玉简攥得发烫,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道:“‘魂祭天道’需以修士本命魂火为引,轻则道心破碎,重则魂飞魄散!你怎能如此不顾自己的安危?”
阳昭转身望她,目光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又迅速被坚定取代,沉声道:“林悦,你可知‘血河大阵’的真正可怕之处?它不仅能操控生灵,更能逆转阴阳,让死去的修士化为魔修……”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如暮鼓,满是悲凉:“冥铸方才传来消息,轩辕家盘女界分支已全数被血雾侵蚀,包括…… 包括一位古境中期老祖。”
林悦猛地抬头,脑海中闪过冥铸临走前那抹苦涩的笑。她忽然想起在鬼墟中,冥铸望着血月时的低语:“若有一日学院堕落,请务必将我斩于剑下。” 此刻想来,竟是如此悲凉,仿若一曲凄婉的悲歌,在心中回荡。
“所以你打算用‘魂祭之术’破阵,以一人之魂换万千生灵?” 她的声音发颤,却在阳昭开口前抢先道:“不可能!我绝不允许!你若身死,我独活又有何意义?”
天昭盘金芒突然暴涨,阳昭的指尖在盘面上划出复杂纹路,竟是凌鬼宗的 “锁魂咒”,道:“林悦,你以为我不知你的心意?但你体内有噬魂幡与魂契之力,若强行破阵,定会被血魔残魂趁机侵蚀。还记得幡灵说过什么吗?‘非至纯至善者,不可轻动’——” 他的声音忽然哽咽,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道:“而我,至少能保你周全,哪怕付出我的一切。”
林悦望着他眼中的血丝,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她在南山遇到滚石落下,是他冒着重伤风险替她挡下。那时他也是这样的眼神,固执得令人心疼。她忽然轻笑一声,抬手握住他正在结印的手,道:“昭哥哥可还记得‘双生魂契’?‘同生共死,心意相通’,你若魂祭,我又岂能独活?我们说好要一起看遍世间美景,一起走到天荒地老,你怎能先我而去?”
阳昭浑身一震,锁魂咒顿时崩解。他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想起在九屿界时发下的天道誓言,只觉喉间苦涩难言。远处,血云已汇聚成巨大的修罗面,盘女界各地传来的惨叫声隐约可闻,如同一曲催命的挽歌,令人不寒而栗。
“林悦,你看。” 他忽然指向鬼墟中央的鬼魔王晶核,那晶核正渗出丝丝黑气,与血云遥相呼应,仿若恶魔的触角,在黑暗中蔓延,道:“鬼魔王虽死,其本源却与血河大阵相连。若能以晶核为引,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