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要困死在这里?” 她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苦涩难言,那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叹息。
就在她满心绝望之时,厚重的木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斜阳将两道人影拉长,其中一位青衣男子,年纪二十出头,相貌英俊,眼神如出鞘利剑,周身散发着冷冽气息,仿佛带着来自幽冥的寒意。他摘下斗笠的瞬间,惊飞檐下麻雀,气势与众不同,仿若神明降临。
胡巧儿抬眸,与他的目光撞个正着。那双眼眸恰似深潭倒映初雪,墨色纯粹如幽夜,清透却又暗藏锋芒,似能洞穿人心。胡巧儿刚与那目光相触,还未来得及收回,后颈便骤然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 老嬷嬷的竹条毫不留情地抽下,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传来:“贱骨头!盯着贵客发什么痴!”
钻心的疼痛让她身形不稳,踉跄半步。可她的目光,却鬼使神差般又落在那青衣人身上。恰在此时,青衣人也转头看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周遭的嘈杂喧嚣仿佛都化作了模糊的背景,天地间只剩彼此对视的身影。胡巧儿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怔忪,那神情,像是认出了久别重逢的故人,又像是在审视一件意外寻得的稀世珍宝。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两人的目光交织,在空气中擦出微妙的火花。
“牙行规矩,打骂是常事。” 热心大叔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氛围,他熟稔地拍着管事肩膀,笑眯眯地说道:“于管事,这位风兄弟可是贵客,你可得把最好的都亮出来!”
管事连忙赔笑应下,转头冲院子里大声吆喝:“都挺直腰板!这位爷出身名门,被挑中的往后就是享福的命!”
话音落下,原本垂头丧气的丫头们纷纷打起精神,精心装扮下,一个个容光焕发。唯有胡巧儿,还捂着发疼的后颈,衣衫不整,在这群少女中显得格外狼狈,宛如遗世独立的孤雁。
男子缓步走来,青色衣摆轻扫青砖地面,惊起几缕微尘,仿若踏着神秘的仙步。他每走一步,胡巧儿的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一分。那双如墨玉般的眸子终于落在她脸上,她甚至能清晰地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那阴影仿佛也落在了她的心上。
“识字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蛊惑力量,仿佛能直抵人心深处。那声音,如同一把钥匙,轻轻叩击着胡巧儿的心门。
“认... 认字。” 胡巧儿咽了咽口水,紧张得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月牙。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青衣人指尖摩挲的玉佩上,那是块通体碧绿的古玉,雕着繁复的缠枝纹路,盘成一个 “周” 字,在阳光下泛着幽幽光泽,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那玉佩,仿佛是两人命运相连的纽带。
“就要她了。” 青衣人的决定突其而来,惊得管事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足以塞进一个鸡蛋。胡巧儿自己也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取出银票,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买下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心仪已久的稀世珍宝。那一刻,胡巧儿心中泛起复杂的情绪,既有被选中的惊喜,又有对未知的不安。
管事赔着笑提醒道:“风爷不再挑挑?这丫头性子倔,做事又笨手笨脚的...”
青衣人似没听到管事的话,将牙籍仔细折好收入怀中,目光再次扫过胡巧儿红肿的手臂,语气坚定地说道:“她是活生生的人,本就不是买个摆设。明日辰时,我来接人。” 那目光中的关切,如同一缕暖阳,照进胡巧儿冰冷的心间。
他转身离去,衣袂带起的风卷落一片枯叶,恰好停在胡巧儿脚边,仿佛是命运的一个小小暗示。胡巧儿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那一眼交汇的悸动还在心底萦绕,可她更清楚,这场交易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进另一个未知的困境,未来充满了迷茫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