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温言软语,如春风化雨,一点一点瓦解着韩素素的矜持。
韩素素本就爱极了他,终是依偎在了令狐冲的怀中。
一夜春宵,帐暖香浓。
直至月上中天,方才渐渐平息。
而与这春意盎然的房间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屋子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她关好窗,刚钻进被窝,耳中又传了烦人的声音。
周氏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紧紧地裹着被子,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想,可是那声音音却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耳边萦绕不去,挥之不去。
她索性坐起身来,推开窗户,任由夜风吹拂着她的脸庞。
夜凉如水,却冷却不了她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她望着天空中那一轮孤寂的明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哀愁。
“真真是……”一声叹息,从她口中轻轻溢出,带着一丝无奈,一丝落寞,一丝苦涩。
明明早已看淡了世间情爱,为何还会为隔壁的欢声笑语而心烦意乱?
她起身下床,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一口饮尽杯中茶,却只觉得满嘴苦涩。
她重新回到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
躺在榻上,眼睛微微睁着,一瞬不瞬地盯着帐顶。
“荒唐,实在荒唐……”她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
漫漫长夜,她就这样在煎熬中度过。
翌日清晨,天边泛起鱼肚白,一缕晨曦透过窗棂,照射在周氏的脸上。
她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带着一丝疲惫。
隔壁房间里,令狐冲醒来,看着怀中娇弱无骨般依偎的韩素素。
此刻她青丝略散,一缕垂在颊旁,更添几分慵懒妩媚。
令狐冲不禁嘴角微扬,忍不住低头亲了她一口。
韩素素嘤咛一声,凤眸微睁,看了一眼令狐冲,又缩回他怀里,像只慵懒的小猫一般,娇嗔道:“公子……”
令狐冲哈哈一笑,低头在她红润的额头上轻啄了一口。
“昨晚教你的……可记住了?”
韩素素羞恼地捂住脸,身体却是软绵绵地贴得更紧。
任由他笑意盎然地将她搂在怀中,久久不放。
就在两人卿卿我我之时,隔壁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周氏未眠,亦未着妆,仅一袭素白袍子披身,依然难掩她优雅动人的风姿。
晨曦初露,客栈小院里,井水清冽,映着天光。
令狐冲掬起一捧,洗了把脸,顿觉神清气爽。
韩素素则以巾帕沾湿,轻拭娇颜,举手投足间,皆是妩媚。
早点简单,几碟清淡的小菜,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粥,两人却吃得津津有味,相视一笑,脉脉含情。
出了客栈,踏上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小镇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炊烟味,令人心旷神怡。
路两旁,店铺林立,商贩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令狐冲与韩素素骑在马上,一路谈笑风生,怡然自得。
行出小镇不过数里,令狐冲便觉察到身后似有异动,有人紧紧缀在身后。
他剑眉微挑,不动声色地侧目一瞥,只见数骑远远缀在身后,行动间,颇有章法。
为首一人,一袭白衣胜雪,正是周氏。
她带了如此多的护卫,看来此行并非游山玩水那般简单。
令狐冲心中了然,这女人,分明是想借自己的名头,震慑宵小之辈。
他也懒得点破,只管顾自前行。
远处,尘土飞扬,数十骑人马缓缓而行,始终与令狐冲保持着一段距离。
马上骑士皆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有狰狞的恶鬼,有狡猾的狐狸,也有憨态可掬的熊猫,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其中一人,戴着鬼面,身形魁梧,目光始终锁定着令狐冲,正是那日在酒楼与令狐冲有过一面之缘的幽影司玄武。
在他身旁,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的女子,身形娇小玲珑,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黄莺出谷:“玄武,你莫不是在吹牛吧?那人一个眼神就把你吓跑了?亏你还是幽影司的司卫校尉,真是丢人现眼!”
玄武瓮声瓮气道:“脱脱,你莫要小瞧此人,他那一剑,便是老大亲至,也未必能接下!”
“老大?你是说雨司?玄武,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雨司那可是天下少有的大宗师高手,那人就算再厉害,还能比雨司还厉害不成?”
脱脱掩嘴轻笑,显然不信玄武之言。
“脱脱,玄武不是信口开河之人。”
队伍正中,一个戴着狼面具的男子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正是幽影司的司卫使。
脱脱闻言,吐了吐舌头,只得低头道:“司卫使教训的是,脱脱草率了!”
狼面司卫使的目光转向远处的令狐冲,沉吟道:“能一剑让玄武说出这话,他的境界应该至少是大宗师了,武林中的大宗师也没有几位,这么年轻的……”
玄武脱口而出:“令狐冲!”
狼面司卫使点点头,“除了这位,也没有别人了,在雨司大人亲临之前,大家不要轻举妄动,远远跟着便是。”
“是!”众人齐声应道。
幽影司等级森严,最高领导是司主,司主之下设左右二司,分别由雨司,曹司执掌。
每司下辖四司卫,司卫之下,则是司卫使,司卫使之下,则是司卫校尉。
玄武和脱脱几人,便是司卫校尉。
周氏一夹马腹,座下宝马轻嘶一声,便与令狐冲并辔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