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窗纸漏进的阳光在地上拉出李勇长长的影子。他盯着铁匠铺里手忙脚乱的匠人们,突然想起现代工厂里\"哐当哐当\"的流水线:\"王师傅,咱给打铁铺也整条流水线咋样?分成六组,每组专打一个部件。就跟织布似的,你专管梭子,我专管经线,保准比现在快。\"
\"叮——\"精钢在铁锤下迸出清脆的鸣响,一个齿状齿轮渐渐成型。王五捧着零件眯眼端详,突然咧嘴一笑:\"这玩意儿要是安在水车上......\"他一拍大腿,眼睛瞪得像铜铃:\"百户大人!用这水力鼓风机打铳,咱每月至少能造十二支!\"
清明雨细得像绣花针,李勇站在新田埂上,看五十多个军户蹲在地头摆弄改良曲辕犁。松江来的农师陈老实突然一拍大腿:\"这猪骨灰拌草木灰的肥料,比官府发的强十倍不止!\"
\"张叔,您试试这个!\"李勇递过把新式耙子。老张头接过来时手直哆嗦——这耙齿比他祖传的宽了三寸,掂在手里却轻得像柳枝。\"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今儿个可算开洋荤了!\"
晒谷场上,十几个妇人正摊稻种通风处晾晒。张老汉家的林氏捧着竹簸箕,把精选的稻粒倒进麻布口袋,嘴里念叨:\"今年攒的稻种,可是拿三斗糙米换的宝贝疙瘩!\"
戌时的学堂灯火如星。十五岁的李二牛趴在沙盘前,指尖划过梯田纹路:\"先生,这鱼鳞状的排水沟真能挡住老天爷的脾气?\"王保国晃着木制水车模型,闸板开合间带起一阵风:\"潮涨东闸闭,潮落西闸开。不出半月,这百亩烂泥滩就能长出香喷喷的稻子!\"
卯时三刻的烽火台笼着薄雾。李勇攥着浸透海水的码头图,看东方海平线浮起第一缕金光。船工号子混着潮声飘来,铁钎凿石的叮当声里,新砌的码头石墩正一寸寸向海中延伸。
卫所东门的木牌坊下,互助社的学徒们喊着号子架设竹渠。改良水车吱呀转动,清亮的河水顺着竹节槽淌进盐碱地,泛起星星点点的涟漪。老张头蹲在地头,捧起一把渗着碱花的泥土,眯眼笑道:\"这土疙瘩喝饱了水,该换身新衣裳喽!\"
清明雨刚润透大地,卫所上下已翻涌着新气象。破晓时分有船工号子叩击海天,晌午时分见水车吱呀转动生机,暮色里学堂沙盘上的沟渠正孕育着秋天的希望。在这片旧世界的伤疤上,春的脉搏正强劲跃动。
一年之计在于春,万物开始生机勃勃,李勇这会儿蹲在田埂上,裤脚沾着新泥,手里攥着改良过的曲辕犁;过会儿又钻进铁匠铺,抡着铁锤敲打农具,火星子溅得满脸都是;这头刚帮着规划码头扩建,那头又鼓捣新式水车。穿越这三个月来,他活像个被扔进滚筒洗衣机里的抹布,被旧世界的各种烂摊子甩得晕头转向。
好在地里的秧苗抽出了新芽,铁匠铺的流水线开始运转,码头的改造也初见成效。在这地狱难度的新手村,李勇总算摸到了几件像样的装备——几张设计图纸、几个靠谱的本地帮手,还有那群开始相信\"种地也能致富\"的军户们。虽然前路依旧漫漫,但至少,春天的第一缕阳光已经照进了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
金山卫的春耕号子刚爬上田埂,李勇就算明白了——在这穷得叮当响的卫所,没钱寸步难行。还需要想办法搞钱,只有增加收入来源,才能更好的活下去,于是思来想去,他决定尝试常规穿越者发展副本模式,见效最快的就是来点高度酒,米酒那点度数(撑死十八度),连啤酒都比不上,咋能换钱?
这天他把俩木匠拽到后院:\"今儿个玩把大的!\"说着搬出偷偷藏了半月的四川某名酒厂参观笔记。大米、高粱、红薯在石臼里咕噜噜转着圈,蒸馏装置架得歪歪扭扭——说白了就是个大号蒸笼接根弯管子。
\"蒸汽遇冷变酒水...\"李勇比划着酒厂老师傅的手势,木匠老张头举着葫芦瓢当冷凝器,差点把自己烫成红脸关公。折腾七八回,终于馏出半碗琥珀色的液体。
\"来,尝尝!\"李勇递过粗陶碗。俩木匠眼睛瞪得像铜铃,仰脖子\"咕咚\"就是一大口。三秒后,老张头突然栽进酒缸里,嘴里还嘟囔着\"这...这比烧刀子还...\"话没说完就打起了呼噜。唉,这没经过酒精杀场的古人是真的菜,李勇当场不由鄙夷的眼光看着两个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