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调任第一天 求收藏 求推荐(2 / 2)

“来了官爷!这边请!”小二很识相且熟练地清理了一桌空位,迎着寥琛二人,“要喝点什么?”

寥琛摆了摆手,让小二自己去忙,随即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一个水袋,往桌上两只碗里倒了些许,将其中一只推给许忘,终于说了半日来的第一句话:“公务中不得饮酒,不得以职务之便占取他人便宜!”

许忘点了点头,心中暗自佩服,“看来这寥琛不仅禀公执法,倒还有几分侠义之气。”

心思间,忽听得阳台包厢之中有女子尖叫声响。许忘端碗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投向声音来源。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将碗沿贴近唇边,仿佛在啜饮,实则双耳微动,屏息凝神,将包厢内的动静——那纨绔子弟轻佻的调笑、女子惊恐的呜咽、衣物拉扯的窸窣——尽数收入耳中。

围观的酒客开始窃窃私语,目光聚焦。许忘的指节在粗瓷碗壁上轻轻叩击,节奏沉稳,这是他强制压下心头戾气的习惯。他眼角余光瞥向寥琛。

寥琛依旧面无表情地喝着水,仿佛周遭的骚动与他无关。感受到许忘的目光,他眼皮都没抬,只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不死人,不出手。”

许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什么道理?”他心中冷笑,对燕州六扇门和这位‘绝代神捕’的评价瞬间跌至谷底。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搁下了碗。

包厢内女子的哭喊声愈发凄厉绝望。许忘放在桌下的手缓缓握紧,腰间的刀已经蓄势待发。但他还是强忍着冲进去的冲动,眼神却愈发冰冷。

他深知,在这燕州地界,能让廖琛说出“不死人不出手”这种话的,绝非寻常纨绔。此时莽撞出手,非但救不了人,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将自己和廖琛都搭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如冰冷的探针,仔细审视着包厢门口那两个抱臂而立、眼神凶悍的护卫。他们的玄色劲装上,领口处三道细微的银蟒刺绣在光线下一闪而逝——这是燕州督军府私兵的标记!许忘心中了然,这公子爷的身份呼之欲出,难怪寥琛如此忌惮。

就在那公子爷愈发肆无忌惮,包厢内情势危急之际,许忘忽然站起身。他并非冲向包厢,而是走向柜台。

“掌柜的,”许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嘈杂,“雅间里那位爷动静太大,惊扰了四邻。劳烦您送壶最好的‘玉壶春’进去,就说小店请的,请那位爷消消火气,给在座的各位一个清净。酒钱,记我账上。”他随手抛出一小块碎银,精准地落在柜台上。

掌柜的愣了一下,看着那块碎银,又看看许忘身上六扇门的服饰,瞬间明白了用意。这是给双方台阶下!他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哎!哎!官爷说的是,小人这就去,这就去!”连忙亲自捧着一壶好酒,战战兢兢地走向包厢。

这一打岔,包厢内的动静果然小了许多。那公子爷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孝敬”弄得有些意外,加上掌柜的赔笑劝说,暂时放过了那卖唱女。女子趁机连滚爬爬地逃了出来,衣衫凌乱,掩面泣奔而去。

公子爷并未追出包厢,只是隔着珠帘,阴冷如毒蛇般的目光在许忘身上停留了片刻。许忘坦然回视,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的一切与他毫无关系,只是履行公职维持秩序。

片刻后,那公子爷才摇着折扇,一脸倨傲地走了出来。经过许忘身边时,他脚步微顿,目光扫过许忘肩头那代表八品的普通纹饰,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轻蔑的弧度,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嗤笑道:“呵,杏州来的土包子?吴天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六扇门里塞。今日算那小娘子走运,也算你识相。下次再敢多管闲事……”他冷哼一声,未尽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随即扬长而去。

许忘站在原地,脸上被对方轻蔑目光扫过的地方仿佛被寒针刺过,但他身形纹丝不动,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直到那公子爷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才缓缓松开桌下紧握的拳头,掌心留下几个深深的月牙印。

此时,寥琛的手才轻轻搭在他后肩上,低声道:“燕州知府之公子——羽骁。师承天弘法师,不是你能惹的。”

艳阳高照,大地便似滚烫的火炉。酒馆中看客们见风波平息,各自散去,投向许忘的目光复杂,有同情,有嘲讽,也有几分看热闹的余兴。

许忘脸上的火辣感早已被内心的冰寒取代。他看了一眼寥琛,眼神深邃,没有愤怒,也没有沮丧,只有一片沉静的冷冽。“知道了。”他只吐出两个字,声音平淡无波。

回去的路上,寥琛一反常态,话语多了起来:“燕州城虽然大,州富民强,繁华无限,但它还是被掌控在高官大户手中!作为这里的捕快,切忌,有三不管:‘高官!高官!还是高官!’”

“哦。”许忘应了一声,目光扫过街边富丽堂皇的府邸和衣衫褴褛的乞丐,心中默念:“与天斗其乐无穷?不,与虎谋皮,需抽筋剥骨,急不得。”

寥琛以为他还不服气,加重了语气:“燕州六扇门直属于都察院,都察院的院长也是知府羽文台的亲信!羽文台在此地一人独揽行政司法大权,什么都是他说了算,你怎么管?最后再记住一句话:作为六扇门执事,江湖匪徒随便杀,朝廷高宦一根毛都不要挑!”

他叹口气,带着过来人的沧桑:“我欣赏你的血性,但不想看你走我的老路。一个八品捕快,得罪了知府公子,在这燕州城,寸步难行!更何况那羽骁……你那点功夫,在他眼里屁都不是!”

“琛哥,”许忘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寥琛,嘴角似乎弯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刀锋,“你似乎忘了,我是捕快。捕快,不就是管事的么?只不过……管的方式有很多种。今天,我学到了新的一课。”

寥琛被许忘那平静却暗藏锋芒的眼神看得一怔,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许忘不再多言,迈步向前。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背影挺直,步履沉稳。

‘羽骁……’这个名字在许忘心底烙下深深的印记,没有怒火冲天的咆哮,只有一片冰冷的算计。他初来乍到,根基浅薄,羽骁是地头蛇,更是猛虎。

正面硬撼是愚勇,他要做的,是潜伏爪牙,静待时机,寻找那能一击毙命的七寸。廖琛的话里话外,似乎藏着不少东西,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