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玉玺定罪(1 / 2)

麟德殿的死寂被赵琰的咆哮彻底撕裂!

“给朕拿下这弑君逆贼!!!”

皇帝的怒吼裹挟着滔天怒火,如同实质的寒潮席卷大殿。御阶下,那尊贵的羊脂白玉杯碎裂的残片散落金砖,赵琰掌心被割裂的伤口渗出的鲜血,混合着杯壁上残留的点点琥珀色毒酒,如同最刺目的控诉,滴滴坠落。

“遵旨!”

一声沉喝如同惊雷炸响!殿门轰然洞开!早已在殿外甲胄齐备、刀出半鞘的羽林卫精锐,如同决堤的黑色铁流,在戚光那柄尚未完全出鞘的绣春刀引领下,汹涌而入!沉重的军靴踏在光洁的金砖上,发出整齐而骇人的轰鸣,瞬间冲散了殿内奢靡虚浮的“喜庆”,肃杀之气弥漫!

“护驾!”戚光的声音冰冷如铁,身形已如鬼魅般掠至御阶之前,绣春刀彻底出鞘,寒光四溢的刀尖,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血腥杀气,精准无比地抵在了刘瑾的咽喉之上!刀锋的冰冷触感,让刘瑾肥胖的身躯瞬间僵直,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身后那几个蠢蠢欲动的东厂番子,也在瞬间被数柄羽林卫的钢刀交叉锁死要害,动弹不得!

“陛下!奴婢冤枉!天大的冤枉啊!”刘瑾如梦初醒,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惊骇欲绝的惨白。他猛地跪倒在地,声音尖利得变了调,试图用最卑微的姿态唤起一丝转机,“这…这酒…王公公他…他定是旧疾复发!墨衡!墨衡他血口喷人!他陷害奴婢!他才是居心叵测!陛下明鉴啊!”他涕泪横流,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咚咚作响,表演着毕生最卖力的“忠诚”。

“陷害?”赵琰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杀意。他看也不看地上如丧家之犬般磕头的刘瑾,目光死死锁在墨衡身上,“墨衡!证据何在?给朕钉死他!”

墨衡早已准备就绪。他无视刘瑾怨毒的目光,将手中那片边缘呈现诡异靛蓝色的桑皮试纸高高举起,声音清晰而冷冽地传遍大殿:“诸位大人请看!此乃‘辨毒桑’,以秘药浸泡,遇寻常酒水毫无异状。然此酒液滴落其上,边缘立显靛蓝!此乃‘血蒺藜’之毒特有之征!此其一!”

他动作不停,又从“天工盘”中取出一枚细如牛毛、针尖闪烁着奇异暗银光泽的长针——辨玉针。他将针尖小心翼翼地点在托盘上那只纯金九龙酒壶的内壁,那里沾染着微不可察的酒液残留。辨玉针的针尖甫一接触,针体上铭刻的极其细微的符文竟如同活物般,瞬间流转起一层微弱却清晰的红光!

“此乃‘辨玉针’!”墨衡的声音带着技术者的绝对自信,“针体以天外陨铁混合秘银所铸,铭刻感应符文,对特定矿物剧毒反应极其敏锐!‘血蒺藜’主材之一,正是西域火焰山深处伴生毒矿‘赤火流金’!此针红光流转,便是明证!此其二!”

最后,他指着被磁石吸附的那些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暗红色金属微粒:“陛下,诸位大人!此微粒便是‘赤火流金’的精华!其性暴烈,遇特制药粉则瞬间焦黑!”他取出一小撮白色药粉洒向磁石,粉末触及微粒的刹那,“嗤”的一声轻响,腾起一小股带着硫磺与血腥混合气息的刺鼻青烟,粉末尽数化为焦炭!

“铁证如山!”墨衡收起“天工盘”,对着赵琰深深一躬,“此毒名曰‘血蒺藜’,乃西域奇毒,无色无味,入喉如甘泉,半刻发作,焚心蚀脉,神仙难救!若非王公公忠义感天,代君受厄,此刻…此刻危矣的便是陛下!”他的目光扫过面无人色的刘瑾,“九千岁献此‘千秋万岁酒’,其心可诛!”

三重铁证,环环相扣,步步杀机!大殿内落针可闻,只剩下刘瑾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和远处王承恩越来越痛苦压抑的闷哼。

“不…不是…陛下…这是构陷…”刘瑾嘴唇哆嗦,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眼神却已开始疯狂地闪烁,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突破口。他猛地指向墨衡:“是他!一定是他调换了酒壶!是他下的毒!他早有不臣之心!陛下!奴婢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

“忠心?天地可鉴?”赵琰怒极反笑,那笑声冰冷刺骨,让满殿文武都打了个寒颤。他一步步走下御阶,靴底踏过碎裂的玉杯残片和混合着鲜血与毒酒的金砖,停在刘瑾面前。戚光的刀尖依旧稳稳抵在刘瑾咽喉,迫使他不得不仰起那张因恐惧和怨毒而扭曲的胖脸。

赵琰俯视着他,如同看着一只在陷阱中徒劳挣扎的困兽,眼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冰寒。“刘瑾,朕昨日在紫宸殿前,给了你十日之期,要你查出欺君死间及其暗线。你今日便给朕献上这杯‘千秋万岁酒’…好,好得很!”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压,“看来十日太长,让你这老狗,生出了不该有的妄念!那朕,便再给你一个机会!”

赵琰猛地直起身,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声音响彻麟德殿:“传旨!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献毒弑君,罪证确凿!着即褫夺一切官职、爵位、封号!打入天牢,严加看管!东厂一干人等,即刻由羽林卫接管,严查同党!”旨意一出,如同惊雷,彻底宣判了刘瑾的倒台!

“陛下!奴婢冤枉!奴婢要见太后!奴婢…”刘瑾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瘫软在地,发出绝望的嘶嚎,却被两名如狼似虎的羽林卫死死拖住双臂,粗暴地向殿外拖去。

“慢着!”赵琰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酷。他看着刘瑾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如同溺水者抓住稻草般的希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朕说过,再给你一个机会。十日之期,改为三日!三日之内,你若能自证清白,交出那‘欺君死间’及其所有联络暗线,并供出今日毒杀朕的同谋…朕,或可饶你一命,准你…全尸!”最后两个字,赵琰咬得极重,如同冰锥刺入刘瑾的心脏。

那刚刚燃起的微弱希望瞬间被这“全尸”二字彻底浇灭!刘瑾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只剩下无边的怨毒和绝望。他知道,这是赵琰的诛心之计!是把他架在火上烤!是逼他在绝望中疯狂,在疯狂中…自投罗网!

“拖下去!”赵琰厌恶地挥袖。刘瑾如同死狗般被拖出麟德殿,那怨毒的诅咒在殿门关闭前隐隐传来:“赵琰…你不得好死…杂家做鬼也…”

“陛下!王公公!”一声惊呼打断了刘瑾的诅咒。只见一直强撑着的王承恩,身体猛地一晃,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他脸色已呈骇人的青灰,嘴唇乌紫,呼吸微弱而灼烫,豆大的冷汗浸透了衣衫!

“承恩!”赵琰心头剧震,一步抢上前,与戚光一左一右扶住老太监瘫软的身体。入手处一片滚烫,脉搏却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墨衡迅速上前,从“天工盘”夹层取出数枚银针,手法如电,刺入王承恩几处要穴,暂时护住心脉,沉声道:“陛下!毒已入心脉!需立刻施救!臣有缓释之药,但…但解药难寻,恐…恐回天乏术!”

“不惜一切代价!给朕救活他!”赵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看着王承恩灰败的面容,这个自幼伴他、此刻为他命悬一线的老奴,让那冰冷的帝王之心也裂开了一道缝隙,“传所有当值御医!立刻移驾偏殿!墨衡,你全程主理!”他抬头,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声音疲惫却依旧带着威压:“今日宫宴到此为止!众卿…散了吧!”

一场惊心动魄的万寿宫宴,在毒酒、忠仆、帝王暴怒与权阉倒台的惊涛骇浪中,仓惶落幕。

* * *

**夜,乾清宫西暖阁。**

浓重的药味驱散了暖阁内惯有的龙涎香。王承恩躺在临时安置的软榻上,身上插满了墨衡施下的银针,呼吸微弱但总算平稳了一些,只是脸色依旧灰败得吓人。数名御医在外间低声商议,个个面如土色。墨衡守在榻边,不时调整银针,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

赵琰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舆图前,背影在烛光下拉得极长。殿内寂静无声,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意识深处,那鲜红的【国运值:-58】依旧刺目,但此刻,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压过了对数字的焦虑。

王承恩以命相搏的那一幕,反复在他脑中闪现。那决绝的夺杯,那毫不犹豫的饮下,那强撑着的平静…这绝非系统能计算出的忠诚,这是超越生死、发自肺腑的守护。一种名为“责任”和“亏欠”的情绪,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他赵琰,绝不能让这样的忠臣白白牺牲!

“陛下…”墨衡略显疲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走到舆图旁,低声道:“王公公暂时吊住了性命。墨家‘九针锁元’之法可延缓毒素侵蚀心脉,但…‘血蒺藜’之毒太过霸道,若无解药,至多…再撑七日。”他的语气沉重。

赵琰没有回头,手指重重地点在舆图上的“野狐岭”:“戚光那边…有新消息吗?”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是破局的契机!戚光这支奇兵,是逆转北线战局、也是打破刘瑾最后一丝侥幸的关键!

墨衡摇头:“风雪太大,机关鸟难以穿越。最后一次传讯是在两日前,戚将军已突破落鹰峡,正按计划向野狐岭侧翼穿插,但具体位置和战况…不明。”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按脚程推算,若无意外,此刻应已接近预定战场。”

“不明…”赵琰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头更沉。北线战局如同迷雾,而京城之内,刘瑾虽入狱,其党羽遍布朝野东厂,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三日期限,看似他占据绝对上风,实则步步惊心。刘瑾在狱中绝不会坐以待毙,他最后的反扑,必然是石破天惊!必须在刘瑾发动之前,给他致命一击,彻底钉死其谋逆大罪!那“欺君死间”的暗线,刘瑾绝不会轻易吐出,必须另寻足以将其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铁证!

赵琰的目光,缓缓移向御案。御案正中,一方被明黄色锦缎覆盖的方形之物,在烛光下透出沉重的轮廓。那是…传国玉玺!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赵琰的脑海!系统冰冷的提示似乎也捕捉到了他思维的剧烈波动:【宿主决策风险指数:极高。成功率预估:45%】。

45%?赵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够了!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全之策?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墨衡:“墨卿,朕记得…你那‘天工盘’之内,藏有化玉为粉、凝粉成型的‘点石化玉’秘药?”

墨衡微微一怔,随即眼中爆射出精光:“陛下是说…那‘补天胶’?确有!此胶以特殊矿物粉末调和,可附着于金石玉器之上,模仿其质地纹理,几可乱真!然…此物极其耗费心神,且模仿之物,需得原物作为模本,更需施术者对原物纹理了如指掌…”

“朕给你模本!”赵琰的声音斩钉截铁,他大步走向御案,一把掀开覆盖其上的明黄锦缎!

一方通体莹白、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的玉玺,静静地呈现在烛光之下。玉质温润,仿佛蕴藏着山川河岳的灵韵。玺面之上,八个虫鸟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在烛光映照下,流转着威严而神秘的光泽。这便是大胤皇权至高无上的象征,传国玉玺!

“嘶…”饶是墨衡心志坚定,骤然见到此等国之重器,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深深低下头。

赵琰的目光却死死盯在玉玺的右下角。那里,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与天然纹理融为一体的浅淡裂痕。这是当年太祖征战时,玉玺不慎磕碰所致,被皇室秘档称为“三光纹”,视为玉玺独一无二的“胎记”,非历代帝王及掌印太监不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