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栌城是仅次于钧城的河西三城中的第二大城,夜晚的黄栌城凉风习习,白日里的燥热一扫而空,啾啾虫鸣中,城中的百姓纷纷关门闭户,早早地进入了睡梦之中。
“轰隆隆——咔嚓!”
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刚刚还风平夜静的黄栌城很快便下起了倾盆大雨,转瞬间平地就变成了沼泽。
不多久,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大雨瓢泼中,一处接一处的房屋突然之间相继起火,如注的雨水浇在大火上,却如同火上浇油般不但没有将烈焰熄灭反而助长了火势,仅仅一个多时辰,迅速蔓延的烈火以燎原之势,居然使多半个黄栌城都陷入了熊熊的火海之中,就连城尉衙门等官府机构也未能幸免。
一时间,惨叫声、嘶吼声、呼救声、痛哭声,伴着响彻云霄的烈缺霹雳,将整个黄栌城变成了一派恐怖至极的沸火地狱!
而那些在大火中幸存下来的人们,无不在滂沱的暴雨中惶恐万状、魂飞魄散地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亲朋好友、街坊四邻被恶魔般的烈火吞噬,望着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在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最终,这场犹如天谴的无妄之火,伴随着暴雨而来,又紧随暴雨而熄。两个时辰后,当一轮明月冲破乌云重挂天际之时,它愕然的发现——爆火肆虐后的黄栌城已然成为了真正的悲惨世界、阿鼻地狱!
河西卫副将仇刚,正在自己的帅帐中认真地看着岳丘林给他留下的“授权手书”。
岳丘林从京城述职归来,即设伏捕杀了三千西突精甲骑兵,又以雷霆之势抓捕了潜藏在河西卫以及河西三城的西突暗探,且毫不留情地拘捕了杜季智和他的各级、各路同党们,并派重兵随同戍卫一起将一干人犯等全部秘密押往了京城的卫戍营,其手段不可谓不猛烈,效果不可谓不震撼。
在仇刚看来,岳丘林分明没有给自己留下丝毫退路,为了将杜季智这颗深植于大新朝的毒瘤彻底铲除,完全就是一副大义凛然、玉石俱焚的架势,因为,杜季智的罪名足以祸及九族,杜宪逃不掉,岳丘林同样也逃不掉。另一方面,为了自己硕果仅存的独子和自己的权势地位定国公、大司马、大将军杜宪定然不会坐以待毙,但杜宪的“死对头”太师上官泰也一定会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朝廷时局,必将会面临一次剧烈的震荡和清洗,最后所波及者几何,尚不可知。
然而,就在如此的紧要关头,岳丘林居然留书一封,带着自己的私兵出边而去。
这实在是令仇刚有种猝不及防的无措感——仇刚摩挲着岳丘林留下的督帅印信,居然生出了一种摸着烫手山芋的感觉。
“将军,有急报!”
就在仇刚锁眉沉思之时,突然有士兵在帅帐外高声禀报道。
“何事?进帐回禀。”被打断思绪的仇刚怀着几分不悦道。
一名士兵带着一个身着衙役服装的男子匆匆走进了帅帐,男子对仇刚行礼后,将一封没有蜡封的信笺擎上,并回禀道:“这是我们大人,黄栌城城尉吕枚吕大人给将军的求救信。”
求救信?仇刚瞥了一眼那名神情焦急,泥水满身,却浑身散发着一股焦糊味儿的衙役,狐疑地展开了所谓的“求救信”。
信笺的确出自黄栌城城尉吕枚,大体内容是——黄栌城突遭天火,城中房屋大半被焚毁,百姓伤亡惨重,衙门及府库粮仓也付之一炬,吕枚希望仇刚能够速速调拨河西卫士兵、粮草、药材前往黄栌城协助府衙救灾,以助黄栌城的百姓渡此劫难。
这份求救公函显然是仓促中写就的,字里行间都透着浓浓的急乱之感,最后应该是盖印之处,居然是一个血指印。吕枚素来是个稳重之人,从这封毫无章法的公函可以看出,事情之紧急已经完全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了。
河西卫护守河西三城,其任务不仅仅是护境,安民也是其重要的职责,所以,吕枚的请求完全合乎情理。
灾情急迫,刻不容缓,仇刚当即命令驻守拴马镇的一万余名士兵及大半军医官,携带粮草、药材等开拔黄栌城,协助城尉吕枚救助灾民。
“砰砰砰——”
静园的大门外传来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齐兄弟,你在吗?”
符生刚一打开门,崔昊的呼喊声便传入了齐少宣的耳中。
自从上次的“假死事件”之后,崔昊就把齐少宣当成了同生共死的兄弟,兄弟的家自然就是他的家,所以,他就成了静园的常客,自齐少宣带着康大勇搬进来的这两天,崔昊已经不请自来十数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