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魏玛共和国(1919-1933),那真是德国历史上的一段“苦情戏”。这个德国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民主共和国,可以说从娘胎里就带着病——它是在战败的废墟上、在凡尔赛条约的重压下、在“刀刺在背”的谎言中诞生的。
它的日子有多难呢?
经济上: 战争掏空了国库,凡尔赛的巨额赔款更是雪上加霜。为了还债(也为了耍赖),政府疯狂印钞票,结果引发了人类历史上最恐怖的通货膨胀。1923年,马克成了废纸,一美元能换几万亿马克,老百姓一辈子的积蓄瞬间化为乌有,社会秩序濒临崩溃。法国和比利时还趁你病要你命,以德国拖欠赔款为由,派兵占领了德国最重要的工业区——鲁尔区,直接抢煤抢工厂,进一步打击了德国经济。
政治上: 极左的共产党想搞苏维埃革命,三天两头暴动;极右的民族主义者和旧军人势力则想推翻共和,恢复帝制或者搞独裁,暗杀、政变(比如1920年的卡普政变、1923年希特勒在慕尼黑搞的啤酒馆政变)层出不穷。签了停战协定的埃尔茨贝格被暗杀了,积极履行凡尔赛条约(比如主张和解政策)的外长拉特瑙(还是个犹太人)也被暗杀了。整个国家就像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左右互搏,不得安宁。
社会上: 战败的屈辱感、经济的困苦、政治的动荡,让整个社会充满了怨气、戾气和不安全感。人们渴望秩序,渴望强人,渴望那个能带领德国走出困境、洗刷耻辱的“救世主”。
这种环境,简直就是为希特勒这样的极端分子量身定做的舞台啊!
当然,《凡尔赛和约》带来的后遗症,不仅仅局限于德国。
意大利:感觉自己被耍了! 意大利人觉得自己在一战里也死了不少人,结果分赃的时候,英法美没把之前私下许诺的(比如阜姆港等)都给它。国内民族主义者气坏了,高呼这是“被肢解的胜利”。这种被盟友“背叛”的感觉,也为后来墨索里尼煽动民族情绪、建立法西斯政权提供了土壤。你看,不患寡而患不均,分赃不均,也是要出事的。
日本:小算盘得逞,但感觉被歧视。 日本在和会上成功地把德国在山东的权益弄到了手(这直接引发了中国的五四运动,按下不表),但在提出“种族平等”条款(希望在国联盟约里加一句,承认各人种一律平等)时,遭到了英美澳等国的反对而流产。这让日本觉得,虽然跻身列强了,但在白人主导的世界里,还是被当成二等公民。这种被歧视感,也刺激了日本国内的极端民族主义和军国主义势力,让他们觉得“既然你们不带我玩,那我就自己在亚洲搞一套”。
国际联盟:群主跑路,成了摆设。 威尔逊总统费尽心力搞出来的国联,结果美国自己没加入,成了个笑话。国联没有自己的军队,也没有强制执行力,面对大国侵略(比如后来日本侵占中国东北、意大利入侵埃塞俄比亚),基本上只能动动嘴皮子,发几份谴责声明,一点用都没有。成了个“纸老虎”,或者说,“清谈馆”。
法国:报了仇,但更害怕了。 法国虽然狠狠地羞辱和削弱了德国,但并没有获得真正的安全感。他们始终担心德国会复兴、会报复(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是对的)。这种深层的不安全感,使得法国在战后采取了一系列僵硬、保守甚至带有侵略性的政策(比如强硬索要赔款、占领鲁尔区),反而进一步刺激了德国的民族主义情绪。
所以你看,《凡尔赛和约》这场旨在“缔造和平”的盛会,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呢?
它没有真正解决导致一战的根本矛盾,反而因为分赃不均、强加罪责、无视现实,制造了更多、更深的矛盾和仇恨。它像一个蹩脚的医生,试图用几张写满苛刻条款的“药方”去治疗一个重病的欧洲,结果却开错了药,加重了病情,埋下了致命的“癌细胞”。
德国的屈辱和复仇渴望、意大利的愤愤不平、日本的野心膨胀、国联的软弱无力、法国的不安全感……所有这些,都像是一根根引线,连接着凡尔赛埋下的那颗巨大的“定时炸弹”。
这颗炸弹的倒计时,在1919年凡尔赛宫镜厅的签字仪式上,就已经悄然启动。接下来的二十年,世界将在经济危机(比如1929年的大萧条)、政治动荡、极端主义崛起的阴影下度过。
大佬们以为的“和平”,终究只是一场“二十年的休战”。而当休战结束,下一场更大规模、更残酷、更彻底改变世界的战争,就将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而来。
那些在凡尔赛的阴影下积蓄力量的“小人物”们,比如那个在慕尼黑啤酒馆里慷慨激昂、发誓要撕毁和约、重振德意志的奥地利下士阿道夫·希特勒,即将登上历史的中心舞台,把整个世界拖入深渊。
真正的“大戏”,帷幕正在缓缓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