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记在死亡簿上的百姓...\"演凌的声音突然哽住。上个月在衙门看到的场景浮现眼前:账房先生正在往名册上按手印,缺了无名指的老吏把朱砂调得比血还艳。尽管依然没有在南桂城里抓到这些单族。
葡萄氏-红门拾起地上的象牙笏板,用绢布擦拭着板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受不了了?
\"他突然轻笑,将脏绢布塞进演凌衣领,\"那些因为你的忽视,而且被你的士兵害得上吊的寡妇 。不知道发生没有,反正从概率来讲肯定是发生了,她们连画押的机会都没有。\"腰间鱼袋上的银铃轻响,\"没把你编入奴籍已经是我开恩,你还妄想讨价还价?\"
演凌的视线被汗水和绢布模糊,耳中充斥着银铃的碎响。他听见红门坐回轿子的声音,听见轿夫踩过未记录的脚印,听见树荫下书吏们放肆的嗤笑。当绢布终于滑落,他看见自己的毛笔断成两截,笔尖的红泥已经干涸成痂。
\"继续记账。\"葡萄氏-红门的声音隔着轿帘传来,混着算盘重新串好的咔嗒声,\"日落前我要看到这些红泥脚印全在账上。\"他的官靴在轿底轻磕,\"否则你就去和库房里的旧账本作伴。\"
演凌慢慢拾起断笔,干燥的红泥从竹简缝隙簌簌落下。他机械地记录着路面每一处凹陷,官道尽头,南桂城的谯楼在热浪中扭曲,像张被火烤卷的状纸。
午时的日晷将影子吞没,刺客演凌的后颈已经晒脱了皮。他记录一个特别深的车辙时,发现沟底嵌着半片指甲——不知是哪个囚徒被按手印时崩断的。汗滴在指甲上,冲开了表面的红泥,露出青紫色的淤血。
远处突然传来板子声,演凌抬头看见红门正在责打一个佝偻的账房,因为那人的墨汁溅脏了税册。老吏的哀嚎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鸟群掠过演凌头顶,羽毛落在他未干的墨迹上。
当演凌记到第三百七十一个脚印时,他的砚台终于干涸。龟裂的陶片划破手指,每一次蘸墨都在竹简上留下淡红的指印。这些血指印很快被后续的墨迹覆盖,就像红门用朱砂覆盖那些被划去的名字。
夕阳西沉时,演凌跪在摞成小山的竹简前,看着自己的倒影在砚台残片上摇晃。红门的官轿回来验收,轿帘上沾着新鲜的墨渍。他抛下块硬得像石头的墨锭,正好砸在演凌渗血的手指上。
\"明日继续。\"红门的轿杠擦过演凌身旁,官靴故意碾过他放在地上的断笔,\"从城门到十里亭,我要看到每粒红泥都记在账上。但实际距离南桂城还有几十里。\"
演凌盯着那个被轿夫踩出的浅坑,坑底的红泥正在缓慢回弹。他忽然想起单族账房临终的话:\"红泥账吃人不吐骨头。\"夜风卷着碎纸掠过官道,远处传来库房铜锁的碰撞声。演凌把墨锭掰成两半,将沾着血的那半埋进了刚记完的竹简堆
(未完待续,请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