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捻须答道:“若论年齿,幼平年方十七,陶芷十四,且幼平新拜左翼卫将军,门第倒也相当。然则......”他略作迟疑,“此女性情刁蛮,恐非幼平所能驾驭。”言下之意,显是对陶芷颇有微词。
刘民不以为然:“不试何以知之?”
遂遣庞月前往说媒,不料竟遭冷遇,碰了一鼻子灰而归。
恰在此时,徐庶入内进言:“主公明鉴,既然元龙无意此桩婚事,不若先遣使赴徐州,面见州牧陶恭祖与沛相陈汉瑜,请其解除子女婚约。”
刘民颔首称善:“此言甚当。然则何人可当此重任?”
徐庶举荐道:“府中长史子扬才思敏捷,辩才无碍,堪当大任。”
“善。”刘民抚掌道,“子扬乃光武皇帝之子阜陵王刘延之后,孤闻其在书院勤学不辍,几与孔明、士元比肩,正可借此历练。”
徐庶又进言道:“近日夜观天象,见徐州群星璀璨却暗藏乱象,而扬州会稽郡更有青龙白虎二星争辉。天象如此,主公宜早作绸缪。”
刘民默然凝思,忽忆及昔日所学史册所载:陶谦既殁,玄德继领徐州,遂招吕奉先、袁公路、曹孟德等豺狼之觊觎,终至势穷投袁本初。又思及日前葛玄师弟之谏言:“大江东去,势不可逆,且因君之步履过疾,恐使史轮转疾。”思之愈觉其言凿凿。
“军师真乃神算也,如之奈何?”刘民暗忖徐州大势既不可挽,不若委之元直处置。
徐庶轻摇鹤翎,莞尔道:“明公素怀吐哺握发之诚,而孟德惟知鲸吞虎据,何不各取所需?”
刘民见其已窥天机,遂顺水行舟:“愿闻军师调兵之策。”
徐庶乃附耳低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刘民拊掌称善:“妙哉!便依军师之计。速请刘玄德来,孤当亲与晤谈。”
那厢刘备亦正欲谒见刘民,二人相见,竟如故交。刘民忽作神秘状,低声道:“孤观皇叔龙行虎步,紫气萦绕,他日必能在徐州大展宏图。”
刘备连连摆手:“王上休要取笑。备如今麾下不过关张二将,士卒不满三千,就连孙公佑先生亦是王上引荐,实在惭愧。”言罢忽忆前日婚宴时,见刘民帐下新人济济十八对,不由叹道:“今观王上猛将如云,谋臣如雨,欲取天下,真如反掌观纹耳!”
且说那刘民心中亦有难言之隐,盖因受制于天家体制,不能尽展胸中韬略。然此等肺腑之言,又岂能向刘备剖白?只得暗自嗫嚅道:“吾不过代天子牧守四方,匡扶汉室而已,安敢有非分之想!”
刘备窥其神色,趁机进言:“既如此,吾等志同道合,何不结为盟好?”
刘民本欲效曹操故事,使刘备俯首称臣。转念思及刘备羽翼渐丰,非比当年孙策孤儿寡母之势,遂捻须叹道:“善!当共尊汉室。”即命陈到率五百精兵相随,复遣陈登赴徐州襄助。
刘备感激涕零,正欲行大礼,忽觉衣袂被扯。侧目视之,乃关羽暗使眼色。遂改容拜道:“王爷乃天子太傅,备愿听差遣。”此般作态,恰似“墙头草随风倒”,正合其素日行止。
刘民抚掌大笑:“皇叔公勿忧,吾已表奏镇军将军之职。尚有他求,但说无妨。”
刘备趁机进言:“舍弟云长、翼德婚事......”
刘民不待其言毕,朗声道:“来年必当重办嘉礼,使二位将军‘抱得佳人归’!”其声如洪钟,震得梁上尘埃簌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