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月掐指推算:“若得八百壮丁昼夜赶工...…”忽又狡黠一笑,“倘主公日日监工犒军,或可缩至三月。”话音未落,刘民已解下蟠螭玉带扣其腕间:“孤今便封汝为督船校尉,皖城工匠任尔差遣!”
“主公可知...…”庞月晃着玉带巧笑倩兮,\"昔公输班造云梯,墨翟三月不窥园。若要三月成舰,除却八百工匠,还需五十铁匠锻锚链,三十漆工绘舷板,更有二十绣娘制锦帆...…”纤指在算盘上噼啪作响,竟如奏《十面埋伏》曲。
徐庶轻挥羽扇,眉峰微蹙道:“文欣所言尚不足也,主公尚需兼造投石、连弩诸器,工程之巨,实非易事。”
皖县令吕范整冠而出,拱手进言:“敝县虽贫,然可征召壮丁三千,任凭文欣姑娘差遣调度。”言罢目视堂前舆图,指画江岸形势。
忽闻堂外马蹄声急,一斥候疾步入堂,单膝跪禀:“启禀主公,探得敌踪!距此约百五十里之遥,江雾中隐见帆樯如林。”
徐庶以扇扣案,沉声道:“再探!务要辨明旌旗徽号,详察舟楫多寡。”斥候领命而去,铁甲铿锵声渐远。
刘民趋前执徐庶衣袖,焦声道:“军师可有良策?”徐庶长叹“\"我军楼船初具,然水卒未训,舵工不熟。若仓促迎敌,犹稚子持利刃,反伤己身也。”
鲁肃轻摇鹤翎扇,从容接道:“元直兄所虑极是。某有一策,可使其知难自退。”见众人凝神,乃续言:“彼船皆以桐油浸木,若以火箭焚之,辅以强弩射杀士卒,必收奇效。”
吕范、蒋钦、周泰等皆颔首称善,唯黄叙抚剑沉吟:“某尝观荆州水师,其楼船多置飞石机,摧城破甲,势不可当。”言未尽,刘磐拍案而起:“彼投石射程逾三百步,若先发制人,我军弓弩阵恐为齑粉矣!”
忽闻人丛中一声清喝:“某有破敌之策!”但见一青衫少年越众而出,眉宇间英气逼人。
刘民定睛视之,正是月前在皖县城头献策的陈武,字子烈,急趋前执其臂曰:“子烈有何妙计?速速道来!”
陈武将丈八铁枪顿地,铮然作响,朗声道:“某愿率死士潜游江底,以利锥凿穿敌船龙骨!彼船若成漏瓮,岂有不沉之理?”言毕环视诸将,目若寒星。
堂上顿时哗然。吕范拊掌赞道:“后生可畏!此计出奇制胜,正合兵家诡道。”蒋钦、周泰相视而笑,皆解佩剑示以同往之意。
唯鲁肃抚须沉吟,忽以扇击掌道:“且慢!子烈可知荆州楼船底舱皆覆铁网?更兼三冬苦寒,江流如刀,纵是蛟龙亦难久潜。\"”
陈武昂然抱拳:“某自幼戏于鄱阳波涛,能闭气半炷香之久。纵有铁网,亦当寻隙而破之!”语未毕,蒋钦、周泰已解甲上前,齐声道:“某等生于江畔,愿与子烈同往。”
刘民见群情激奋,乃执陈武之手曰:“壮哉!然兵法云‘知己知彼’,可先遣精干数人,择其哨船试之。若得手,则擂鼓为号;若遇险,即发鸣镝示警。”复解腰间玉带赐之:“此物乃先帝所赐,见带如见本侯,江上诸军皆听调遣。”
三将单膝跪地,甲胄铿然:“末将等必效死力!”时值酉正,江风骤急,卷得堂前帅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