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啦!走水啦——!”
“敌袭!是敌袭!!”
惊慌失措的嚎叫像瘟疫一样在袁军营地里炸开。粮仓守将淳于琼,是被外面震天的哭喊和灼人的热浪硬生生从被窝里掀出来的。他连滚带爬地冲出营帐,盔甲歪歪斜斜地挂在身上,最要命的是,那裤腰带都还没来得及系紧!裤腰松松垮垮地耷拉着,他一手狼狈地提着裤子,一手胡乱地去抓佩剑,脸上又是烟灰又是冷汗,糊得像个唱戏的大花脸。他扯着嗓子想喊人组织抵抗,可声音全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惊恐的嗬嗬声。
突然,一道冰冷刺骨的寒光,毫无预兆地贴上了他的脖颈!那刀刃上的寒气,激得他脖子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比这腊月的风还要刺骨。夏侯渊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环首刀的刀锋稳稳地压在他跳动的血管上。夏侯渊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跑了一夜路的疲惫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扎进淳于琼的耳朵里:“你们…太慢了。” 他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讽。冲天而起的火光,正好映亮了夏侯渊手中那柄环首刀的刀身,靠近刀柄处,两个古朴刚劲的篆字铭文在火光跳跃下异常清晰:其疾如风!这四个字,此刻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凛冽的杀意。这场景,这气势,像极了《三国杀》里夏侯渊发动技能时那句睥睨天下的台词:“取汝首级,犹如探囊取物!”
淳于琼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都凉透了。他提着裤子的手一松,裤子直接滑到了脚踝,露出两条光溜溜、打着颤的腿。他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眼睛死死盯着脖子上那抹跳动的寒光,脑子里只剩下那四个字在嗡嗡作响:其疾如风…其疾如风…完了,全完了。袁绍的粮草,他淳于琼的脑袋,还有这场仗…全都完了。
大火越烧越旺,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夏侯渊沾满烟灰却异常冷峻的脸。他看着眼前彻底陷入混乱、哭爹喊娘的袁军营地,看着那象征着袁绍命脉的粮仓在烈焰中发出痛苦的呻吟、轰然倒塌,听着木材燃烧爆裂的噼啪声和袁军绝望的哀嚎交织在一起。整整一夜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成了!这搏命的一击,成了!虽然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肺里跟拉风箱似的疼,但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却从心底猛地窜了上来,瞬间驱散了透骨的寒意。他咧开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笑了。兵贵神速,攻其不备!主公,这乌巢,末将替您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