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图什么啊?\"金丝眼镜突然出声,镜片上反着手机蓝光。窗外又粘上片雪花,这次没化开,像定军山头那抹总不消融的积雪。
牌堆发出沙沙响动,塑料膜上的刘备突然眨了眨眼。穿皮夹克的老哥腕上的檀木串突然绷断,十八颗珠子滚过\"五谷丰登\"的卡面,撞翻了冷透的茉莉花茶。褐色的茶水在木纹上漫开,像地图上蜿蜒的汉水。
\"图卖炊饼的老头能死在自家炕头。\"貂绒大姐突然开口,新点的细烟在指间明明灭灭。她耳坠上的水钻晃过\"桃园结义\"的卡牌,像是涿郡桃林里漏下的光斑。
穿校服的小胖子突然摸到张\"无懈可击\",塑料牌边角割得指尖发痒。他看见赵云的白袍下渗出虚拟的血渍,在卡牌上晕成团墨迹。窗外又飘进片银杏叶,落在\"仁德\"技能牌上,叶脉像地图上的阡陌纵横。
突然有马蹄声从牌堆深处传来,塑料膜上的卢马扬起前蹄。穿皮夹克的老哥突然抓起檀木珠往窗外扔,珠子撞在银杏树上,惊起只灰雀。雀影掠过\"的卢\"卡面时,穿貂绒的突然笑出声,烟灰落在自己貂毛领子上。
\"接着是卖馍老太的荷包。\"金丝眼镜擦着镜片嘟囔,手机屏保闪着当红女团的热舞。他面前的\"闪电\"牌粘着片瓜子壳,像是博望坡烧焦的旌旗残片。
牌堆突然腾起薄雾,塑料膜上的刘备伸手扶了扶斗笠。穿校服的小胖子突然把\"无懈可击\"拍在桌上,震得茶碗里的残茶泛起涟漪。貂绒大姐的烟灰缸里,半截烟头突然爆出火星,像是新野城头最后的火把。
突然寒风撞开窗棂,卷着雪片扑在\"铁索连环\"的卡牌上。穿皮夹克的老哥后颈的\"义\"字刺青蒙上层水雾,像是麦城郊外晨雾中的墓碑。十八颗檀木珠在窗台下闪着幽光,像十八路诸侯的印绶散落荒野。
\"最后...\"穿校服的小胖子突然出声,校服袖口磨出的线头扫过\"仁德\"牌面。他看见卡牌上的少年刘备眼角有道划痕,像是徐州逃亡时被荆棘刮破的伤口。
牌堆发出声悠长的叹息,塑料膜上的银杏叶突然变成真的,打着旋儿落在\"仁\"字上。金丝眼镜的手机突然黑屏,倒映着窗外的雪越下越急。貂绒大姐的细烟烧到滤嘴,焦糊味混着茶香在牌桌上流淌。
\"有些东西比赢重要。\"穿皮夹克的老哥突然弯腰捡檀木珠,后颈刺青上的水珠滚进衣领。他腕上重新串起的木珠少了两颗,像是虎牢关前折损的两员大将。
突然街边传来糖炒栗子的吆喝,穿校服的小胖子把最后两张牌塞进赵云手里。残血的白袍将军突然暴喝,银枪扫落窗棂上的积雪。纷纷扬扬的雪片里,似有三匹快马掠过牌桌,马铃铛声惊得银杏叶扑簌簌落。
\"仁德给二张,激将出杀!\"貂绒大姐突然喊出声,红指甲戳在\"无中生有\"的卡牌上。穿校服的小胖子看见刘备卡牌上的\"仁\"字突然淌下道水痕,像是隆中草庐檐角滴落的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