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干得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如同刀割。视线因为饥饿和失血而阵阵发黑,看什么都带着一层模糊的重影。
他走到一座如同小山般堆叠的废弃齿轮堆旁,巨大的齿轮锈蚀粘连在一起,缝隙里塞满了凝固的油膏和不明污物。
他伸出手,徒劳地抠挖着齿轮缝隙里那些黑褐色的、如同沥青般的油膏块,指尖传来冰冷滑腻的触感。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将这玩意儿塞进嘴里的冲动——那腐鹫脖子里的冰冷腥液带来的灼痛和恶心感记忆犹新。
他跌跌撞撞地走向一处巨大的、布满管道的阀门组残骸。管道早已破裂,断口处凝结着钟乳石般的黑色油垢。
他凑近一个较大的断口,里面似乎积存着一点暗沉的液体。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沾了一点,凑到鼻尖——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机油味直冲天灵盖。他猛地缩回手,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曾经能和废弃酸液的他,在这机械坟场中也是失去了作用。
在这片由钢铁、锈蚀和油污构成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死亡迷宫里,除了那只不能吃的腐鹫尸体,他找不到任何可以称之为“食物”的东西。
只有无处不在的、象征着死亡和废弃的金属气息。
他茫然地抬起头,布满血丝和油污的眼睛空洞地扫视着这片由齿轮、管道和残骸构成的、无边无际的冰冷地狱。饥饿的火焰在体内疯狂燃烧,几乎要将他残存的理智焚毁。
哪里…哪里有吃的?
“饿…好饿…”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琥珀色的瞳孔因为饥饿和疼痛布满了血丝,视线都有些模糊。
头盔上那盏改装探照灯的光束,昏黄地扫过眼前冰冷的金属废墟,那些棱角分明的残骸在他饥饿扭曲的视野里,诡异地晃动、变形,仿佛一块块巨大的、散发着油脂香气的烤肉。
理智的弦,在胃囊疯狂的抽搐和低血糖带来的眩晕中,终于绷到了极限。
“不管了!”
铁头猛地扑向脚边一截断裂的、足有他大腿粗的机械臂残骸。
那东西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锈迹和油污,断裂处裸露着纠缠的彩色线缆和几块碎裂的、黯淡无光的能量晶体。
他眼中只剩下对“能量”最原始的渴望。被星尘合金包裹的右臂五指猛地张开,尖锐的爪尖狠狠刺入冰冷的金属外壳,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他张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对着那布满锈迹和油污的冰冷金属,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嘎嘣——!”
令人头皮发麻的硬物摩擦声在死寂的坟场里格外刺耳。牙齿硌在坚硬的合金上,震得他整个牙床都在发麻,一股铁锈和机油的混合怪味瞬间充斥口腔。
但他不管不顾,像一头饿疯了的鬣狗,用尽全身力气撕扯、啃咬。
合金臂铠包裹的左手也加入进来,疯狂地掰扯着残骸,试图将里面那些看起来像是“肉”的能量管线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