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竟信任她?有些男人会觉得,在生意场上信任任何女人都是愚蠢行为。难不成她是你的情妇?\"带着几分嘲讽与试探的话语,从对面的人口中悠悠吐出,字字都裹挟着世俗的偏见。
\"并非如此。\"我喉咙发紧,生硬地挤出这几个字,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抗拒,不愿再多做解释。车厢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尴尬。
就在这时,马车毫无征兆地猛地停下,车轮碾过石子发出刺耳的声响。我下意识地望向窗外,熟悉的旅馆轮廓在昏黄的路灯下若隐若现,原来已回到我住的地方。
我刚要起身告辞,逃离这令人不适的对话氛围,她却突然伸手,微凉的指尖按住我的手背,力道虽轻,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先别走,我有话要说。\"
\"听着,\"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裹挟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我是谁、从哪里来,此刻并不重要。你信任过一个女人,而她辜负了你——至少看似如此。如今我必须信任一个男人,却找不到比你更值得冒险的人选。\"她的话语字字句句都敲在我的心上,那些尘封的往事被瞬间勾起,曾经的背叛与伤痛如潮水般翻涌。
我刚要开口回应,她却抢先说道:\"承蒙抬爱。若有需要——\"不等我说完,她便打断道:\"确实有事相托。\"说着,她从身侧的布袋里取出一个更小的麻袋,动作轻柔却又透着郑重。\"收下这个。仔细清点,想清楚该如何投资。\"
\"麻袋里还有一个名字和一处地点。在计划完成前,你绝不能试图追查这个名字的主人,也不能靠近那个地方。除非遇到生死危机,否则即便事成之后也不许去。\"
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眼中闪烁着警告的光芒,\"若你离开英格兰,务必回到这家旅馆。我自会找到你。\"
\"可是夫人,我——\"我满心疑惑,想要问个清楚,却被她再次打断。她的手重重按在我手上,那股力度仿佛要将信任与嘱托都传递给我:\"拿着。我信任你。实话告诉你,我已无人可信。即便你可能让我失望......但你我都是无牵无挂的孤家寡人......尽力帮我这一回。\"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手里的东西看似价值不菲,却远不及我所需,也不够实现你的野心——不过是个起点罢了。事成之后,利润你我对半分。够了,走吧。\"
我有些恍惚地跳下车,刺骨的夜风让我清醒了几分。转身回望时,月光如轻纱般掠过她的脸——她戴着一张嘉年华常有的黑色小面具,只露出线条坚毅的下巴和柔美丰润的嘴唇,面具后的双眼流光溢彩,像是藏着浩瀚星辰,又像是深不可测的幽潭,让人捉摸不透。
她优雅地挥了挥手,仿佛在挥别一个相识已久的老友。马车随即启动,车轮滚动的声音由近及远,转眼间,它便转过街角,消失在浓稠如墨的夜色中,只留下我怔怔地望着它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