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脖子粗(2 / 2)

\"扔食物!快!\"梁平用尽力气比划着抛洒的动作,同时将最大块的熏肉远远掷出。然而,几个年轻战士却突然发出愤怒的嘶吼,他们胸膛涂着的赭石颜料在晨光下宛如鲜血,手中的长矛直指天空。其中一个身形魁梧的战士猛地扯开藤蔓腰带,露出布满战斗伤痕的胸膛,用骨矛狠狠敲击地面,激起的尘土让整个洞穴都为之震颤。

厮杀声越来越近,梁平看着老者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老人突然抓起他的手,按在岩壁上最新绘制的图腾——那是他挥舞雷鞭击退魔影的模样。此刻,少女们将最后几串贝壳项链系在他脚踝,幼崽们蜷缩在他脚边发出呜咽。梁平深吸一口气,感觉体内沉寂的雷光开始蠢蠢欲动。当第一支燧石箭擦着他耳畔飞过,他终于明白,在这片原始的土地上,有些血性,比食物更值得守护。

梁平的瞳孔骤然收缩,看着燧石箭破空而来。记忆深处尘封的神雷战技在血脉中苏醒,他猛地扯开兽皮披风,露出心口跳动的雷纹刺青。当第一波敌人高举骨矛扑来时,他没有祭出雷光,而是屈身翻滚,用原始人最本能的方式贴近地面——这是他年轻时在雷暴中追逐魔影的身法,此刻却化作猎食者的突袭。

骨矛擦着头皮掠过,梁平反手抄起地上的尖锐石块,狠狠刺入敌人的膝弯。温热的鲜血溅上脸庞,唤醒了他骨子里的战斗本能。他发出一声震慑山谷的怒吼,声音里混着神雷殿战鼓的韵律与原始兽吼的苍茫。徒手夺过敌人的武器,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将扑来的敌人撞得七零八落。

厮杀声渐弱时,梁平站在满地狼藉中喘息。他的兽皮裤腿撕裂,鲜血顺着伤口蜿蜒而下,却仍保持着戒备的姿势。幸存的敌人们惊恐地后退,丢下武器仓皇逃窜。而他的部落成员们,从最初的震惊转为狂热的欢呼。

鹿角老者颤抖着摘下自己的鹿角头饰,缓缓放在梁平脚下。少女们将采集的野花编成花环,小心翼翼地戴在他头上。幼崽们围在他脚边欢快地跳跃,战士们单膝跪地,将燧石长矛交叉在胸前——这是原始部落最崇高的致敬。

夕阳西下,梁平站在山巅,看着部落成员们点燃庆祝的篝火。远处传来悠长的号角声,不是厮杀的预警,而是其他部落前来示好的信号。他低头看着掌心的雷纹,忽然明白,魔主将他困在这原始世界,或许不是惩罚,而是让他在最纯粹的生存之战中,重新领悟守护的真谛。

篝火将熄时,老者们围成密匝匝的半圈,浑浊的眼珠在火光里转得发亮。鹿角老者用骨杖戳了戳梁平的脚,又朝不远处披着新兽皮的少女们努嘴,喉间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咕噜声,活像煮沸的陶罐。身旁的老妪突然扯起梁平的手腕,放在自己布满皱纹的肚皮上,来回比划着隆起的弧度。

梁平猛地抽回手,耳尖通红得能滴出血。昨夜还在厮杀的战士们此刻蹲在角落憋笑,用石片在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小人,两两交缠的图案让他恨不得钻进篝火里。有个胆大的少女端来盛满发酵野果酒的葫芦,故意将酒液泼在他胸口,露出贝壳项链下若隐若现的雷纹刺青,惹得众人爆发出震天的哄笑。

老者们的嘀咕声愈发焦灼。有人举起雕刻着交尾图腾的骨牌在梁平眼前晃动,皱纹里都写满恨铁不成钢;有人煞有介事地从兽皮袋掏出不知名的根茎,往他手里硬塞,比划着吃下后能\"重振雄风\"的模样。梁平攥着黏糊糊的根茎进退两难,突然瞥见岩壁上新添的涂鸦——笨拙的线条里,自己被画成围着七个少女打转的傻鸟。

当月光爬上洞顶,梁平终于被半推半搡送进铺满柔软兽毛的巢穴。七个少女倚着岩壁浅笑,贝壳项链随着呼吸轻颤。他僵坐在中央,满脑子都是神雷殿里严肃的论道场景,全然不知如何应对这原始又炽热的\"传宗接代\"仪式。而洞穴外,老者们趴在兽皮帘外偷听,时不时因憋笑过猛发出驴鸣般的闷咳。

月光在洞口的兽皮帘上投下斑驳树影,巢穴内外一片死寂。洞穴外,老者们把耳朵贴紧岩壁,鹿角老者的骨杖不小心磕在石头上,发出清脆声响,惊得众人如受惊的野兔般弹开。

\"嗬!嗬!\" 老妪们交头接耳,枯瘦的手指对着巢穴方向指指点点,嘴里不停发出惋惜的感叹。一个年轻战士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立刻被身旁的同伴捂住嘴,憋得满脸通红。另一个老者煞有介事地摇头,捶着自己的胸膛,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失去了什么稀世珍宝。

\"咕噜,咕噜。\" 有人模仿着不成器的哀叹声,惹来一阵压抑的哄笑。笑声里还夹杂着对梁平的议论,虽然言语不通,但从他们摇头晃脑的神态和指指点点的动作中,梁平\"不行\"的传言已经不胫而走。

躲在暗处的少女们红着脸,时不时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眼神却忍不住往巢穴方向瞟。而此时的梁平,正尴尬地坐在兽毛堆里,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耳尖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突然怀念起幽冥战场的刀光剑影,至少那时不用面对这般令人窘迫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