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实眼前是一排排课桌和身穿短袖校服的学生们，讲台上的老师停止了讲课，正一脸担忧地盯着自己：

“程实，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眼前的画面使程实大脑宕机了几秒。当意识渐渐回归，她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扶着课桌站了起来：“老师，我……我头很疼，能不能请假回家？”

“好，虽然高中学业繁忙，但是也要注意身体。”科任老师点点头：“去跟你的班主任反映情况，然后给你家长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好的老师。”程实挤出一个微笑，她忍着头昏脑胀的不适感，起身朝教室门外走去。

“老师，程实看起来很不舒服，我陪她去办公室吧！”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征得科任老师同意后，一位扎着马尾的齐刘海女生快步走出教室追上了程实。程实回头看着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不由得一阵恍惚。

女生的齐刘海之下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脸部轮廓柔和，在满脸都是胶原蛋白的年纪，素面朝天也非常美丽。

她是许雅涵。

“程实，你还好吗？”许雅涵眼里透露出担忧的情绪，她伸出手挽住了程实：“我陪你去找班主任吧。”

“我……”程实脑中闪过很多画面，一时半会理不清楚思绪，她机械式地回应：“好。”

她们所处的位置是教学楼四楼，教师办公室位于另一栋楼，于是两人朝着楼梯口走去。

路上，程实回想着发生的这一切事情。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高中毕业后报考了汉语言文学专业，被一所普通本科院校录取。老老实实读完大学后，又报考老家的公务员。考了两年上岸了，从此开始勤勤恳恳地上班。

上学、毕业、考公、上班，再后来快三十岁了接受家里安排去相亲。她的前半生就这样按部就班的发展着，直到察觉到许雅涵的不对劲，然后坐上高铁去找她，再然后……

程实回想起杨泽宇浑身是血的样子，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

“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去医务室看看？”许雅涵察觉到她在发抖，急忙问道。

程实转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事，我回家休息就好。”

许雅涵是程实的同桌，从高一开始，到后面分科分班，她们都在一起。整个高中三年，她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这份可贵的友谊一直持续到了后来。

她们考上了不同的大学，在离别之际拥抱着互相祝福，再之后就是寒暑假回家才有机会聚一聚。虽然聚少离多，但两人始终保持着联系。

程实见过她身穿校服面容青涩的样子，也见过她妆容精致打扮靓丽的样子。见过她穿着婚纱在万众瞩目下走向幸福的样子，也见过她在昏暗的房间里披头散发抱着孩子崩溃大哭的样子。

现在的许雅涵又是一身蓝白校服，正值青春年华，岁月正好。她挽着她的手，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听着她温柔的声音，看着周围无比真实的校园场景，程实不由得开始怀疑——

究竟眼前的这一幕是梦，还是记忆中发生的那一切才是梦？

有没有可能她根本还没有考上大学，也没有参加工作？有没有可能许雅涵没有嫁过人，也不认识什么杨泽宇？

可是那份记忆也十分真实，仿佛她真的亲身经历过那些事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哪里出了问题？

程实越想越觉得混乱。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难不成她重生了？

很快她又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