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色厉内荏地尖叫,心底却十分慌乱。
裴淮年扫了眼蜷缩在地上的小厮,又看向沈知念腕间的烫伤,喉结重重滚动。
“郡主,今日是我和知念大婚的日子,她同样也受了伤,断不会故意伤害你。”
他的声音低沉如闷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倒是郡主,三番五次针对我夫人,这笔账,是不是该好好算一算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发出一个尖细的声音:“我刚才,好像看到是将军夫人伸腿绊人的。”
沈知念浑身一僵,猛地转头循声望去,只见人群如波浪般晃动,却寻不到声源。
许阿狸不着痕迹地往旁边人身后挪了两步。
方才那道刻意提高、带着几分尖利的声音,正是她多年唱戏练就的腹语。
“听到了吗,有人看见是你故意的!”玲珑像嗅到血腥味的豺狼:“定是有人看不惯你恶毒心肠,才敢仗义执言!”
“是谁!”疾风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裴淮年寒眸扫过神色各异的宾客,视线在几个身形微动的身影上短暂停留,始终未定格。
“裴将军,你也听到了吧!”玲珑手指直指沈知念:“她尚未进门就敢在大婚之日使阴招,若真成了将军夫人,怕是要骑在皇室头上作威作福!”
玲珑话音刚落,宋鹤鸣突然大步拨开人群,望着玲珑郡主狼狈的模样,眉头微蹙:“发生什么事了?”
沈知念无视他,对玲珑说道:“我站在裴将军身侧,距离小厮甚远,根本不可能伸脚绊他。”
“你可以让你的婢女去做!”玲珑突然转头看向春喜。
春喜瞬间涨红了脸。
沈知念看着玲珑扭曲的面容,突然明白了,此刻她所有的辩解都是徒劳。
这位金枝玉叶的郡主,不管真相如何,都要将这盆脏水泼到她身上。
四周的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她深吸一口气,任由寒意从周边漫上心头。
从四周细碎的议论中,宋鹤鸣大致拼凑出事情轮廓。
他转身直视玲珑,语气笃定:“我很清楚,知念绝不是这样的人。”
“你跟她都已经和离了,装什么情深意重?”玲珑讥讽一笑,染着汤汁的睫毛凝成绺,“难不成还想旧情复燃?”
人群里,许阿狸捏住袖口的指尖骤然发力。
她盯着宋鹤鸣挡在沈知念身前的背影,眼底翻涌的妒意几乎要将两人灼穿。
方才说让她尽管走的男人,此刻却为沈知念出头。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没注意到裴淮年的目光,正牢牢锁在她飘忽的身影上。
“这是个误会!我同知念是有误会……”宋鹤鸣眼神闪烁:“当日在定远侯府……”
“有误会?”裴淮年打断他的话,声线冷如冰锥,“小侯爷今日成亲,迎亲队故意冲撞我将军府花轿,现在又带着新妇闯婚宴闹事,这就是你的误会?”
他往前半步,阴影笼罩住宋鹤鸣略显慌乱的脸,“还是说,定远侯府觉得,我将军府的喜宴,是你们想闹就能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