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后背抵着武神像,掌心的竹片几乎要嵌入皮肉。罗盘在怀中剧烈震动,盘面的“混沌”二字突然爆发出强光,血色刀纹顺着他的手臂爬向竹片,刀刃表面竟浮现出刀谱上的“断水”轨迹。幽冥鬼火令牌与罗盘共鸣,发出刺耳的尖啸。
“把罗盘交出来,饶你不死。”领头者抽出短刀,刀刃泛着青紫色毒光,正是三天前砍断粮车辕木的凶器。薛成突然想起,被劫的粮车正是慕家送往城西孤儿院的物资,当时他躲在街角,亲眼看见山匪袖口的鬼火图案。
“不给!”薛成咬牙低喝,竹片随罗盘的热流传出暖意。他鬼使神差地挥出竹片,寒芒闪过,领头者的短刀竟从中断裂!刀刃落地的脆响中,薛成看见自己的竹片毫发无损,刀刃上的“断水”轨迹正泛着微光。
“妖术!”另外两人惊呼,抽出腰间长剑扑来。薛成侧身避开,竹片划过其中一人手腕,血珠飞溅——但诡异的是,伤口竟如被刀劈般整齐,而非竹片所能造成的撕裂伤。慕倾城趁机捡起地上的断剑,玉佩坠地,露出背面的“凌霄宗”徽记。
领头者捂着断刀的手,眼中闪过惊恐:“你是醉刀翁的传人?!”话音未落,薛成的竹片已抵住他咽喉,罗盘的热流涌入手臂,让他想起刀谱残页上的话:“断水者,断万物之流,破千般之防。”
“你们是谁?为何追我?”薛成低声喝问,竹片微微用力,领头者咽喉渗出鲜血。
“我们...我们是幽冥教的人!”领头者颤抖着,“醉刀翁偷了我们的罗盘,那是能定位灵脉的至宝!”他突然狞笑,“不过现在看来,你身上的双灵根,可比罗盘更值钱——”
“砰!”
庙顶突然坍塌,积雪倾泻而下。薛成本能地拽住慕倾城,撞破后窗跳入雪地。武神像基座在巨响中裂开,露出墙面刻着的完整刀谱,每一道刀痕都与醉刀翁临终前划出的轨迹相同。而老者的尸体已不知所踪,唯有罗盘留下的血色刀纹,在雪地上勾勒出“双灵根者,逆天成道”八字。
雪越下越大,薛成拉着慕倾城躲进城隍庙,爬上梁柱喘息。慕倾城盯着他怀中的罗盘,突然指着盘面惊呼:“你看!”
罗盘中央的“混沌”二字此刻清晰如血,四周星轨竟组成了山青城的地图,城北三十里处有个红点疯狂闪烁,正是醉刀翁断剑所指的方向。更诡异的是,红点周围环绕着七道刀痕,与庙中壁画上武神的刀势一模一样。
“那是...埋骨地?”慕倾城低声问,袖口露出半截冰蓝色丝带,正是十年前薛成给她包扎伤口时用的布料。
薛成没有回答,掌心抚过罗盘背面的刻字,突然发现被锈迹覆盖的后半句渐渐显形——“剑承凌霄,刀断幽冥”。他抬头望向城隍庙的匾额,突然想起醉刀翁临终前的话:“告诉他们...醉刀翁的刀,还没断。”
风雪呼啸中,薛成握紧了刀谱。他不知道,自己捡起的不仅是一本残页,更是一把劈开修真界迷雾的刀;而怀中的罗盘,正将他的命运,与四界动荡、混沌初开的大时代,紧紧绞在了一起。慕倾城望着他被风雪吹乱的头发,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的古籍——上面记载着“双灵根者,可断天道轮回,逆改四界命数”。
庙外,幽冥教的哨声渐渐远去,却有另一道身影立在风雪中。灰袍老者负手而立,断剑已不知所踪,唯有袖口露出半截凌霄宗的徽记。他望向城隍庙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徒儿,你的刀,该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