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运说话时一直在留意龚洁的表情,见他愣了下,立马乘胜追击。
“五年时间,整整五年!说没有一个主官知晓漕银被贪墨,大人您若是钦差会相信吗?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只能弃车保帅。
若是大人犹豫不决,只会带来更大损失,到时悔之晚矣!
下官最多落得一个办案不力,大不了不做官了,但是您与诸位大人,到时又该如何自处?”
这番话说的声情并茂,并且完全站在龚洁的角度所想。
令他很快冷静下来,陷入了思考当中。
“抚台大人,包大人所言句句属实,高大人当时不在场,不清楚状况,若非包大人急中生智,以此拖延,只怕我们当时就要被钦差大人脱去官袍!”
“望抚台大人三思!”
毕钱和李军他们此时,纷纷开口佐证包运的话,这才是有担当的领导。
那些衙门主官是他的人,难道自己等人就不是了吗?
如果不能给轻柴油一个满意交待,首当其冲承接怒火的就是按察司,他们这些人,估计一个都跑不掉,包大人是在为整个按察司着想。
高丘的后槽牙都要碎了,自己平日对他们不薄,现在却集体调转枪口,去当包运的狗,舔他的腚眼子,自己实在想不通。
“是本抚错怪包大人了,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事到如今,也只有弃车保帅。”
其实田家已经和他交待过,也是这个意思,只是龚洁认为还没到那一地步。
如果真的要拎两个人出来,会影响到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可现在被包运这么一分析,他终于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袁野的手段他已经领教到,这是一条不按常理出牌的疯狗,真要被他咬上不松口,会极为麻烦。
低头抱拳的包运嘴角一勾,转而迅速消失。
再次抬头,已经换成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抚台大人理解就好,不知大人可有人选?”
这就让龚洁犯难了,思索半天后试探性的说了句。
“不如就平林府的两个县令如何?”
包运知道他在询问自己意见,当即缓缓摇头。
“抚台大人,只是区区两个七品县令,绝无法在钦差大人那过关。”
“那包大人说说你的想法。”
刚才龚洁脑海掠过了不少人,但都觉的不太合适,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知该舍弃谁。
包运尽管早就想好了说辞,依旧做出一副犹豫再三的模样。
“此案发生在平林府,那里的漕民也是最多的,钦差大人这次抓住的点,是为何百姓告官官府不理。
故而下官认为,除了当地的两个县令之外,知府衙门的通判,还有督粮道米鸿也要加上。”
“什么?米鸿?这万万不可!”
龚洁闻言毫不犹豫的立马拒绝。
平林府的通判他勉强能接受,可米鸿是断然不行的。
“这是为何?漕运衙门若是不推出人出来,钦差大人恐怕也很难相信。”
包运十分奇怪,米鸿虽然也是田家的人,但据他所知,和龚洁并没太深的关系,走的是郭庆的路。
“包大人难道忘了,本抚的名字,也出现在了那该死的碑文中了吗?”
看着龚洁难看的脸色,包运恍然大悟。
神龟驮着的碑文提到了四个具体之人,江云树,米鸿,辽云巡抚和漕运道,其余的都是用“贪官”二字直接概括。
如果办了米鸿,也就代表碑文中的内容是真的,不是将他这个巡抚也给装进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