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上前,拍着溯夜肩膀时,龙鳞甲胄与狐裘相触,竟溅起串串金蓝火花。
敖沁雪看着这场景,忽然无奈地笑了,指尖点向我额头:你这丫头,倒比为娘当年还胆大三分。
又望向溯夜,只是若让我看见你欺负烟儿——
袖口翻出柄缀着龙涎珠的软剑,北海的冰棱,可是许多年未曾尝过狐血的滋味了。
溯夜郑重行礼,指尖抚过胸前婚书:晚辈定当视月璃为逆鳞,纵天下人欲折其羽,亦以九尾骨为盾,以狐火为刃。
说罢忽然抬头,银眸映着父王腰间那柄龙骨剑,倒是灵泽王——
尾尖卷起桌上的鲛人灯,晚辈听闻北海冰窖藏着百年龙涎酒,不知今夜能否讨一杯,权当翁婿初见之礼?
季卿的笑声再次炸开,拍着溯夜肩膀往外走:好好!不仅要喝龙涎酒,还要让你瞧瞧,当年我与子虚在修罗域杀出血路时,刻在龙骨剑上的——
话音渐远,珊瑚宫内只剩我与母后。她忽然拉住我手,灵力探入我脉中,碎羽令的灼痛果然淡了许多:烟儿可知,九尾狐的本命契,是把魂魄系在你灵脉上?
她望着我发间未褪的桃花香,他若护你,便要替你承三分天劫;若你受伤,他便要受骨蚀之痛。
我指尖抚过颈间红痕,那里此刻正与他的心跳同频:母后,三百年前他抱着遍体鳞伤的我。那时他把自己的妖魂分出半片,塞进我碎裂的灵脉里。
敖沁雪指尖抚过玉佩上流转的靛蓝鳞光,那是她早年褪下的祖龙鳞片所制,边缘还留着细微的战痕:莫要告诉旁人,你父王总说我护短。
说罢忽然戳了戳我鼻尖,当年你偷喝他的龙涎酒,他气得要抽你龙尾,也是我用这鳞片替你挡的责罚。
我攥着玉佩往珊瑚门外跑,发梢还沾着方才海水的潮气:母后快些!父王定是又在冰窖偷藏了醉蟹,再不去要被二兄抢光了!
跑到门口忽然回头,见她望着婚书上的九尾印出神,尾尖无意识地卷着鲛绡帕——那是方才溯夜替我擦发时,不小心蹭上狐火香的帕子。
水晶宫的宴客厅已传来鼎沸人声。父王的笑声混着冰块碰撞声炸开。
溯夜正被敖璜勾着肩膀灌酒,银眸亮晶晶地盯着案上堆成小山的扇贝肉:原来北海鲛人酿的醉螺酒,比青丘桃酿更烈些。
少来这套!敖璜晃着酒坛,龙角上的冰棱坠子叮当乱响,当年你父帝在修罗域,可是连喝三坛就醉的主——说!是不是偷偷用狐火化了酒气?
溯夜正要反驳,敖玹抱着小龙仔从珊瑚柱后转出。
小家伙一看见我,金鳞尾巴啪嗒拍着敖玹的鲛绡衣,奶声奶气地喊:小姑姑!糖糖!
就知道要糖。我从袖中掏出在青丘集市买的缠丝糖,忽然瞥见敖玹腰间挂着的,正是当年溯夜偷偷塞进我鳞片间的桃花玉——原来早被大兄收作了龙族信物。
见过大殿下。溯夜起身行礼,尾尖却悄悄卷起我落在地上的鲛绡帕。
敖玹盯着他颈间若隐若现的狐火纹,忽然笑出声,指尖点了点小龙仔额头:这崽子方才还揪着秦绝的头发喊‘狐狸坏坏’,如今倒对着你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