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二哥,你这一去,她就会高兴了么?你可只会害你也害了她的。”
“我……可是我心里有话要对她说的,要是憋在心里,可比怀了个小子更局塞得难受。”
“不用等很久的,二哥。”李日握住石猛的手,道:“我们很快就会再回到城里去的,那时你要怎么说要说多久都没有人会打扰你的了……二哥,我想秋姑娘一定也是明白你的,你就是不说,她也是会明白的,而你如果进城去,反而弄得她又要为你担心受怕了。”
石猛不再坚持了,但却也站定了,像木桩一样钉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一下,只有那双牛大的眼睛,却凝凝地望着山下。
山下,是一片透发着无限生机的树林,虽然在狂风的肆虐下东摇西摆,似乎随时都会栽倒下来一般,但树木之间却相互搀持着,很快就又抬起头来了。狂风,反而使它们依偎得更紧更密更亲……
现在的张飞狐却也像被风吹拂着的小树一样,烦躁不已。
因为他忽然得到报告说司徒一抓竟然在东街上与一个乞丐拉扯上了,而且还把他带走了。而更让他恼火躁烦的是,直到现在,已经派出去好几拨人手了,却竟然没有一个能够调查出那个乞丐是什么的来头!
但现在张飞狐的脸色还是缓和了不少,并且微微笑了起来。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张娇月。他是在张娇月的房间里看到她的。
现在,张娇月就正坐在窗口边,窗外虽然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但她眼睛所看的却是手里的一张纸,纸上似乎还写着字。她看得很出神,竟连张飞狐的到来也没有发觉。
绿兰倒是看到了张飞狐,但才要问好却给张飞狐止住了。
张飞狐轻轻地走到张娇月的后背,于是便也看清了纸上写的文字,却是一首词。其词曰:
昨宵里、恁和衣睡。今宵里、又恁和衣睡。小饮归来,初更过、醺醺醉。中夜后、何事还惊起?霜天冷,风细细。触疏窗、闪闪灯摇曳。空床展转重追想,云雨梦、任欹枕难继。寸心万绪,咫尺千里。好景良天,彼此空有相怜意,未有相怜计。
张飞狐心头犹如被烫开了一大口子然后再注入酸醋一般,酸酸楚楚痛痛痒痒。于是他的手便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却刚好拍落在张娇月的肩头上。
张娇月顿时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张飞狐,于是便道:“三哥哥,你可坏死了,吓死我了耶。大哥哥就好,从不吓唬我的,还怕我吓他。”
“月妹妹,三哥哥可不是故意的。”张飞狐虽然又被刺了一下,但仍然微笑着道:“月妹妹,你可越来越厉害了,写的词都比得上那些大人物了。”
“三哥哥,你可真读书少啊。”张娇月划着脸笑着张飞狐道:“连这词你都不知道,这可是柳永写的……要是我能写出这么好的词来,那可好了,我也就学飞龙大哥哥一样,去考他个状元当当,那一定很过瘾,你说是不是?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