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贾谊遭迁 袁盎强谏(2 / 2)

济公传奇 王钟亭 5269 字 1天前

汉文帝擢灌婴为丞相,罢太尉官。灌婴接任的时候,已在汉文帝三年,约过了数月,忽然闻匈奴右贤王大举入侵北地、上郡,汉文帝刘恒命丞相灌婴带领骑兵八万五千人,前去迎击匈奴。匈奴逃跑之后,乃转赴太原,汉文帝刘恒于是接见代国旧臣,各给赏赐,并免代国人民三年租役。留游了十余日,又有警报到来,乃是济北王刘兴居,起兵造反,进袭荥阳。当下飞快调令棘蒲侯柴武为大将军,率领兵士前往讨伐,一面令灌婴还师,自领诸将急回长安。刘兴居受封济北,与乃兄刘章同时就国,刘章忧郁悲愤成病,不久就去了。刘兴居闻兄气愤身亡,越加怨恨,遂有叛变之志,适闻汉文帝刘恒出兵讨伐匈奴,总道是关中空虚,可以进击,因而即骤然起兵。哪知到了荥阳,便与柴武军相遇,一场大战,被柴武军队杀得七零八落,四散奔逃。柴武军队乘胜追赶,紧追不舍,刘兴居急不择路,策马乱跑,一脚踏空,马竟蹶倒,把刘兴居掀翻地上。后面追兵已到,顺手拿住,牵至柴武的面前,柴武把他置入囚车,押解回京。刘兴居自知免不得死罪,于是自杀。刘兴居功不及兄,乃敢造反,怎得不死。待柴武还朝复命,验明尸首,汉文帝怜他自取灭亡,乃尽封悼惠王诸子等七人为列侯,惟济北国撤销,不复置封。因济北王刘兴居造反,汉文皇帝刘恒下命令灌婴收兵回京。汉文帝四年(公元前176年),灌婴死在丞相任上,谥号为“懿侯。

内安外攘,得息干戈,朝廷又复清闲,汉文帝刘恒政躬多暇,免不得出宫游行。一日带着侍臣,往上林苑饱看景色,但见草深林茂,鱼跃鸢飞,却觉得万汇滋生,足快心意。

行经虎圈,有禽兽一大群,驯养在内,汉文帝登临观虎,汉文帝刘恒就虎圈所养动物提了十几个问题,上林尉环顾左右,不能回答。看管虎圈的啬夫从旁代上林尉回答这些问题,答得极周全,想借此彰显自己熟知业务、有问必答。汉文帝认为做官就应该这样,上林尉不合格,下诏命令张释之任命啬夫顶替上林尉。

张释之字季,堵阳人氏,张释之早年和他的哥哥张仲生活在一起。由于家中资财颇多,就捐官做了骑郎,侍奉汉文帝。张释之为官十年,默默无名,未得升迁,耗费了不少钱财,张释之深感不安,打算辞官回家。中郎将袁盎知道他德才兼备,惋惜他的离去,就请求汉文帝刘恒调补他做谒者。

张释之朝见文帝后,就陈说利国利民的大计,汉文帝说:“不要高谈阔论,说些接近现实生活、能立刻实施的事吧。”于是,张释之就秦亡汉兴之事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汉文帝听后很满意,就任命他做了谒者仆射。

每当汉文帝车驾出游,辄令张释之随着。此时张释之奉谕,半晌不答,再由汉文帝重申命令,乃进问汉文帝道:“陛下试思绛侯周勃,及东阳侯张相如,人品若何?”

汉文帝刘恒答道:“都是忠厚长者。”

张释之接着说道:“陛下既知两人为长者,奈何欲重任啬夫。彼两人平时论事,好似不能发言。岂若啬夫利口,喋喋不休。且陛下可曾记得秦始皇么?”

汉文帝刘恒说道:“始皇有何错处?”

张释之说道:“始皇专任刀笔吏,但务苛察,后来敝俗相沿,竞尚口辩,不得闻过,遂致土崩。今陛下以啬夫能言,便欲超迁,臣恐天下将随时尽靡哩!”

“君子不以言举人,徒工口才,原是不足超迁,但如上林尉之糊涂,亦何足用!”

汉文帝刘恒闻言,方才称善,于是采纳了张释之的建议,没有提拔啬夫,升授张释之为宫车令。

张释之任公车令,掌管宫门事宜。当时太子刘启(即后来的汉景帝)与梁王刘揖同乘一辆车入朝,到了皇宫外的司马门没有下车,违反了宫卫令。当时的司马门可是朝堂之重地之处,规定任何人必须下马或者下车而步行才可以过去。张释之于是就追上太子刘启和梁王,阻止他们进宫,并以“过司马门不下车为不敬”的罪名,向汉文帝刘恒进表弹劾太子和梁王。

西汉初年定有宫中禁令,以司马门为最重,凡天下上事,四方贡献,均由司马门接收,门前除天子外,无论何人,并应下车,如或失记,罚金四两。

汉文帝刘恒溺爱太子,觉得这些只是小事情,于是置之不理。直到薄太后知道这个事情,于是召汉文帝责骂他教子无方,批评了刘恒,汉文帝只得摘下帽子陪罪,薄太后知道了这件事,也亲自下达特赦令,太子刘启和梁王才得以进入宫中。汉文帝刘恒觉察到张释之的与众不同,就任命他做了中大夫。未多久又升为中郎将。

过了不久,中郎将张释之跟随汉文帝和慎夫人到了霸陵。霸陵在长安东南七十里,地势负山面水,形势甚佳,文帝自营生圹,因山为坟,故称霸陵。汉文帝刘恒登临霸陵,向北眺望,指着通往新丰的道路对慎夫人说:“这就是通往邯郸的道路啊。”

接着,汉文帝刘恒让慎夫人弹瑟,自己合着瑟的曲调而唱,心里很凄惨悲伤,回过头来对群臣说:“人生不过百年,总有一日死去,我死以后,用北山的石头做椁,缝隙用切碎的苎麻丝絮堵住,再用漆粘涂在上面,难道还能打开吗?”群臣认为这个办法很好,都随声附和。

张释之向前进言说:“如果里面有能引起人们贪欲的东西,即使封铸南山做棺椁,也会有缝隙;如果里面没有引发人们贪欲的东西,即使没有石椁,又哪里用得着忧虑呢!”汉文帝刘恒称赞张释之的说法,后来任命他做了廷尉。

张释之廉洁平时很有威仪,令很多人忌惮佩服。

有一次,汉文帝刘恒外出行至中渭桥,突然有一个人从桥下跑 出来,惊了汉文帝御驾的马,汉文帝险些被摔下,十分恼火,就命人拘捕了此人,交给廷尉查办。 张释之审讯后,依法判定为“冒犯车驾,罚金四两”,上奏朝廷。

汉文帝刘恒很生气,认为判决过轻。张释之就解释说:“法律是天子和百姓应该共同遵守的,不应偏私。法有定规,如果加重处罚,如何取信于民。廷尉是天下公正执法的带头人,如果廷尉不公正,地方也会不公,百姓就会惶恐不安 ! ”汉文帝刘恒思考了很久才说:“廷尉的量刑判决是对的。”

又有一次,有人偷窃了汉高祖庙里的玉环,被卫士抓获,汉文帝刘恒十分恼怒,责令廷尉张释之严惩盗犯。张释之依照相关法律,奏请文帝判处弃市。汉文帝大怒,认为应当诛其九族。张释之据法以争,说:“依照法律,弃市已是最高处罚了。盗窃宗庙器物就诛灭全族,如果以后有人偷挖长陵上的一抔土,又该如何处罚?”汉文帝和薄太后商议良久,批准了张释之的判决。

中尉条侯周亚夫和梁相山都侯王恬开看到张释之议论公正,甚为赞叹,就同他结为亲密朋友。张释之由此受到天下人的称颂。

惟张释之这般刚直,也是有所效法,仿佛萧规曹随。他从骑尉进阶,是由袁盎举荐引入,前任的中郎将,并非他人,就是袁盎。

袁盎是楚地人,他的父亲从前是个强盗,后来迁徙到了安陵。吕后时期,袁盎做了吕禄的家臣。汉文帝即位后,其兄袁哙保举他,他便被任为中郎。

绛侯周勃诛灭吕氏有功,被汉文帝封为丞相,周勃因此甚为得意。汉文帝对待周勃非常恭敬,群臣朝觐退朝后,经常亲自目送他下朝。

袁盎因此进谏,问文帝:“陛下认为丞相是怎样的人?”汉文帝回答说:”丞相是匡扶社稷之臣。”

袁盎说:“丞相只是功臣而已,不能被称为社稷之臣。社稷之臣应该是与陛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在吕后掌权时,诸吕胡作非为,擅自称王,刘氏的局势危急万分。而当时周勃身为太尉,掌握着兵权却不能反正。而等到吕后去世,群臣共同讨伐诸吕时,周勃掌握兵权,顺势而为而已。因而只能称作功臣,不能称作社稷之臣。周勃每每有骄横欺主之色,而陛下却谦虚退让,毫无君臣之礼,臣私下里认为陛下不应该这样做。”

汉文帝刘恒接受了袁盎的建议,群臣上朝时,逐渐威严起来,周勃慢慢也开始对皇帝刘恒产生了敬畏。周勃因此怨恨袁盎,不久,遇到了他。就对他说:“我与你的兄长袁哙有交情,今天你这小子却在朝廷诽谤我。”袁盎毫不退让,并未因此道歉。后来,周勃因故被罢相,回到封地,有人上书告他谋反,被召进京城关押在狱中。朝中的王公大臣都不敢替他说情,只有袁盎申明周勃无罪。周勃出狱后,感念袁盎出力颇多,乃与他结为挚友。

袁盎曾抗直有声,前从文帝游幸,也有好几次犯颜直谏,言人所不敢言。

宦官赵同(即赵谈,司马迁为避父讳写作赵同)仗着文帝的宠信,经常在汉文帝面前造谣中伤袁盎,袁盎忧愁不已。袁盎的侄子袁种劝袁盎在朝廷上公开羞辱一下赵同,以防止赵同继续诽谤。一天,汉文帝坐车出行,赵同在车上服侍。袁盎便跪在马车前,向文帝进言说:“皇上,我听说能和您一起坐在乘舆上的人,都是英雄豪杰啊,如今大汉虽然缺乏英雄豪杰,可是陛下现在怎么和一个太监坐在一起呢?”汉文帝闻言大笑,就立即让赵同下了车。

汉文帝刘恒从霸陵上山,打算从西边的陡坡飞车而下。袁盎担心汉文帝安危,就策马紧挨皇帝的马车,挽住缰绳,文帝问道:“怎么,难道将军怕了吗?”

袁盎答道:“我听说千金之子,不会坐在屋檐下,百金之子,不会倚在楼台的栏杆上,就是害怕发生危险;圣明的君主不应该在危机中心存侥幸。今陛下驾着快车,飞驰着奔下峻山,如果马惊车败,陛下纵然不爱惜自己,但又怎么对得起高祖和太后呢?”文帝听后,就放弃了飞车下山的打算。

慎夫人很受文帝宠幸,在内宫常和汉文帝刘恒、窦皇后同席而坐。一次,汉文帝到上林苑游玩,窦皇后、慎夫人跟从。等到就坐的时候,郎署长布置坐席,袁盎就把慎夫人的坐席向后拉退了一些。慎夫人生气,不肯就坐,文帝也很生气,就起身回宫了。

事后,袁盎劝谏汉文帝:“臣听说尊卑有别,内宫上下才能和睦。如今陛下已立皇后,慎夫人只不过是个宠妾,妾怎么能和主同席而坐呢!这是失去尊卑啊。且陛下宠爱慎夫人,就应该厚加赏赐。如果尊卑不分,名为宠爱,实则害了她,陛下难道不知道戚夫人被吕后做成“人彘”的事吗?”

汉文帝这才高兴,并把袁盎的话告诉了慎夫人。慎夫人就赐给袁盎金五十斤(当时所说的“金”为铜)。

袁盎因多次直言劝谏,不能久留京城,被调任为陇西都尉。到任后,袁盎对士兵们非常仁慈,爱护有加,士兵们都争着为他舍身效命。不久,袁盎调任为齐国丞相,不久,又调到吴国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