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家伙,平日里就想方设法的偷奸耍滑,视军纪法规于无物,平日里只能用军棍威望压着他们,上了战场必然一哄而散!”刘明承呵呵冷笑,回头看向纳兰性德,随手摸了一把满是雨水的脸庞,面色变得有些阴狠:“纳兰大人,有这帮八旗兵扯后腿,末将手里这两三千人,足够把这两万多燕勇打个对穿了!”
“直隶的团勇新军编练起来,本来也不准备拿去战场上和红营贼寇对阵的……”纳兰性德扫视着雨中的军阵,解释道:“这支团勇新军,只用来拱卫京师,实际上是为朝堂的改革派手里攥着一支保底的武装而已,真打起仗来,谁也没指望这支燕勇能够守住京师,只要能依托京城坚守一段时间,让勤王的兵马能够及时抵达,或者让京师的达官贵人有时间收拾细软逃跑计划行。”
“燕勇最主要的任务不是作战,甚至都不是环卫京师,而是在京师左近进行震慑,让那些反对革新自救的保守派头上悬上一把宝剑,使他们不至于毫无顾忌的动刀子掀桌,即便那些保守派非要动刀子肉体消灭朝堂上的改革派,也能有足够的力量在短时间内将它们镇压下去。
“所以燕勇既然不用上前线去和红营贼寇对战,战力自然也就不用按照红营贼寇的标准来训练,只要能打得过保守派手里那些八旗、绿营,甚至是家奴就行……”纳兰性德扫视着那些兵将:“既然没有像淮勇、皖勇那么高的要求,选择兵将,自然也就不用搞那么高的标准,只要堪用就行。”
“把那些八旗兵充入燕勇之中,这也是在分化朝中那些反对革新自救的保守派的势力,这些还可堪一战的八旗兵入了团勇新军,吃的皇粮比以前更加的丰厚,他们没有断了营生,反倒因为革新自救而获利,自然就不会跑去支持那些保守派,甚至还有可能成为革新自救的拥护者。”
“他们上了战场一哄而散没关系,只要在掀桌的时候,敢对着那些保守派的家伙们出重拳、挥长棍就行!”纳兰性德见刘明承双眉紧皱、欲言又止,无奈的笑了笑,双手一摊:“别看我,我可是真心想把这直隶的团勇新军办好,搞成一支天下强军的,你也知道,我是旗人出身,所以最看不上这些旗兵,若是按照我的意思,一个都不会让他们塞进来!”
“可是这京师比我这团练使官大的大官多得是,宋德宜出了这分化瓦解的主意,父亲也同意了,一个兵部尚书、一个内阁阁臣,我还能不听抗命不成?所能做到的,也只能是尽量保着你的部众里没插进什么八旗兵了。”
“党争,党争,说到最后还是落在这党争之上!”刘明承轻叹一声:“争来斗去,连这最要紧的团勇新军都成了党争的工具,还妄想和别人赛跑?朝堂之上从改革派到保守派都在不停的拖着后腿,怎么跑得过?”
纳兰性德微微一笑,他很清楚刘明承自然不会为了这大清朝而惋惜,可惜的是这团勇新军里头掺进了这么多沙子,让纳兰性德和他都没法一手掌握,日后办起事来自然也会有许多的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