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底层的挣扎与权力的博弈(2 / 2)

没说出口的话堵在喉咙:壁水市真的能守到一个月吗,如果没守到的话,那试用期一个月后转正,只不过是一句空谈。

“俺懂俺懂!”老汉连忙点头,把压缩饼干揣进怀里,“只要能按月领粮食,晚几天没关系!俺婆娘卧病在床,就想喝口大米粥;俺孙子天天趴在窗台上,看路政的人开车路过,说‘爷爷要是穿上那身制服,准能给我带块糖’……”他突然望向装甲车队,坦克的探照灯扫过他苍老的脸,“同志,你们往前线开,是不是要打收复云林县的仗了?等俺转了正,就把这破车开到最前线,给你们清出条宽宽敞敞的路!”

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两辆挂着“督战”标识的摩托开过来,车手皮衣上的反光条在风雪中格外刺眼。

“让开,全都让开。”坐在挎斗里的少尉军官把半个身子探出车体,用皮鞭杆敲打着车棚支架。“耽误了军车通过时间,你们担待得起吗?”

清雪工们慌忙往路基下躲,有人被铁锹把绊倒,膝盖磕在冰面上发出闷响,却不敢发出半句怨言。

老汉猛地把文件往裤腰里塞,对着侦察兵急摆手:“您快上车!别让他们看见您跟俺们说话!”他转身一瘸一拐地跑向清雪车,棉鞋在冰面上打滑,却不忘回头喊:“同志,等俺转了正,攒下的大米给您煮锅粥!”

维护兵的装甲车停稳时,侦察兵看见老汉正陪着笑脸向督战员展示文件,手指反复点着“每日大米4.5斤”的条款,风雪中他的身影格外单薄,像根被冻弯的芦苇。

清雪队的铁锹声重新响起,刃口啃在冰面上的“咔咔”声里,混着有人低低的絮语:“可不敢把文件弄湿了,弄湿了大米就没了……”

车队依旧坚定前行,飞旋的车轮恰似路旁不知疲倦的清雪队伍,怀揣着生的渴望与梦的远方,永不止步。

当大巴车驶过路边的清雪队伍时,老李的鼻尖几乎贴在结霜的窗玻璃上。

路边清雪工们正用冻僵的手扒拉着推雪板,有人哈气暖手。

“本来觉得我们当兵的就苦了,”他喉咙发紧,“可现在一比较,还是觉得这些平民更苦啊,为了一口吃的,为了家里的亲人,豁出老命都得干啊!”

“扯……淡。”张涵迷迷糊糊地嘟囔,作训服歪裹着身子,军帽扣在脸上只露出半张嘴:“老子连自己裤裆都顾不上暖和,管得着谁。”话没说完就被颠簸呛回去,发出含混的呼噜声。

前面的老兵突然转过头,有感而发:“要不是想让家里老娘孩子吃口饱饭,谁不想躲在后方暖乎炕头?”

……

20多分钟后,整支车队缓缓驶入城内,仅检查环节就耗去十多分钟。

车内的征召兵们基本上都已经睡着,只有押车的老兵们还醒着,倒不是不困,只是心里堵着股子邪火。

驻守入城口的是第455暂编预备役步兵师某营,单看士兵手中擦得锃亮的qbZ-95-1步枪便知与众不同。

作为孙逸飞上将最开始就笼络的嫡系,该部队自江防防线初创时便入驻壁水市,是整座城市唯一常驻城内的作战单位,装备补给向来优先保障。

后勤卡车车头常年挂着蓝底白字的“甲种补给”牌照,在战时管制区畅通无阻,这般待遇令其他部队望尘莫及。

军中早有传闻,某集团军参谋持调令前来协调,却被团长直接堵在师部门口:“孙司令没点头,军部大印盖在钢板上也没用。”

这话传到城外,老百姓看着他们整齐的装备与森严的岗哨,私下里戏称这支预备役为孙上将揣在兜里的“城防亲兵”。

毕竟在物资匮乏的寒冬,能全员配备新式步枪、享有专属补给通道的预备役,实在不像“预备”,更像镇守城门的嫡系禁旅。

“操他娘的,预备役的枪比老子的婆娘还新。”副排长武林洲猛打方向盘避开结冰的坑洼。

“开车就盯着道,眼红个啥?”坐在张涵前排的老兵魏利往车窗上哈口热气,用袖口擦出个了望孔:“知足吧你,你是不知道征召师的弟兄,人家才是后娘养的,咱好歹领的是正规军被服。”他话锋一转,“再说了,455师那帮人看着风光,实则是孙老总的门房,真要拉出去打硬仗,指不定谁掉链子。”

“门房咋了?”武林洲猛拍喇叭回应前方的催促,“门房有独立补给线,有他娘的电热毯!咱旅夹在中间最操蛋,军部说咱是机动力量,防区说咱是过路财神,连老百姓都知道冲咱要粮票。”

魏利从帆布包里摸出块硬邦邦的巧克力,掰成两半塞过去:“吃你的吧,上层的事咱琢磨不透。就说咱旅能调进城……”他突然压低声音,盯着远处城墙上晃动的探照灯,“指不定旅长夜里给上面磕了头,说了多少‘愿为孙司令效死’的漂亮话,反正咱底下人就是块砖,哪边缺人往哪搬,管他是当机动旅还是看门狗。”

车轮碾过积雪覆盖的井盖,车身猛地颠簸,武林洲骂骂咧咧扶正方向盘:“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旅长也是想给弟兄们争条活路。入了城,起码能少挨点冻,总比在城外喝西北风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