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后的指尖轻轻划过沈朝雾鬓边的海棠绢花,“你这么想倒也没错,只是朝雾啊!”
她看着案上袅袅升腾的茶烟,语调愈发凝重,“这宫墙里的情分比琉璃盏还脆弱。皇上的恩宠如同这盏中茶,凉了便要换新的。后宫女子最要紧的不是情情爱爱,而是能攥住一生荣华的‘子嗣’。”
沈朝雾双颊泛起红晕,手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小腹:“姑母,朝雾没有忘记。只要能多侍奉皇上,定能早日开枝散叶。”
“这后宫步步皆是刀光剑影。”沈太后按住侄女的手,冰凉的护甲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越是受宠,越要如履薄冰。你如今位分尚浅,去启元宫请安时,万不可与皇后起冲突。余少云表面端庄大度,实则睚眦必报。”
见沈朝雾认真点头,沈太后仍不放心,话锋一转:“就说昨日,绰嫔陷害佳嫔不成,余少云虽然惩处了绰嫔,却对受委屈的佳嫔不闻不问。朝雾可知道其中缘故?”
“皇后是在嫉妒佳嫔受宠?”沈朝雾试探着开口。
沈太后露出赞许的笑意:“正是如此。身为六宫之主却如此狭隘,日后......”她突然收紧手指,目光灼灼地盯着侄女,“朝雾,你断不可学她。得宠时更要广结善缘,既要让皇上惦记,也要让众人挑不出错处。唯有如此,才能在这后宫站稳脚跟。”
沈朝雾脊背挺直,郑重地道:“姑母教诲,朝雾铭记于心。日后定以皇后为戒,既要圣眷绵长,更要周全稳妥,既让皇上看重,也让后宫众人信服,绝不让您失望。”
“好孩子。”沈太后满意地道。
沈太后留沈朝雾用过午膳,才让她回朴韵宫景莲苑,并赏赐了一个姓田的嬷嬷,琴音和棋理两个宫女去她身边伺候。
这天午后,王福全去了寿昌宫,萧浔宣魏静伊晚上侍寝。
魏静伊的人缘要比沈朝雾好,众秀女纷纷向她道喜,“静伊妹妹好福气!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日后必定圣眷不衰!”
“今夜过后,妹妹指不定就能步步高升,可别忘了姐妹们啊!”
此起彼伏的恭贺声里,夹杂着羡慕与讨好的笑意。
魏静伊面上浮起赧然之色,指尖轻捻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半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姐妹们莫要打趣我了,不过是陛下初次召见,哪敢肖想什么圣眷不衰?”
顿了顿,又道:“陛下广纳贤淑,这宫里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姐妹们姿容出众,这恩宠自然会来的,说不定明日此刻,我便要向姐妹们道喜了。”
对于萧浔让魏静伊第二个侍寝,后宫里聪明的都看得明白,皇帝这是想让贵妃和贤妃之争,延续到沈朝雾和魏静伊身上来。
魏静伊在侍寝前,同样喝了一碗燕窝羹,侍寝后,萧浔依例晋封她为选侍,但没有赐住所。
“到底还是不如我的。”沈朝雾洋洋得意。
但这份得意,只持续到午后,随着王福全再次前往寿昌宫,再次宣魏静伊晚上侍寝,沈朝雾面上的得意瞬间被嫉妒和不甘取代,“凭什么她可以连续两天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