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陶城？陶城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就算能回去，也不可能老死，而是不知何时，稀里糊涂就死了。”

“就是，就是，我们离开陶城时，都喝了故乡水，这辈子都回不去了。”一个胖子大声说道，离开陶城之后，他就不停减重，现在穿的衣服，肉眼可见的肥大。

而且因为快速减重，他身上的皮肤松弛，层层的堆叠在身上，看起来触目惊心，若是不知底细，极容易被当成妖族。

故乡水？

那又是什么东西？想来应该是跟离别有关系。何时陶城有了这样的风俗？

李七夜皱眉。

作为读书人，日常的风俗礼仪，都会了解掌握，并且在日常生活中，也会严加遵守。正是因为读书人礼数众多，在世人眼中，就显得很怪。

当年李七夜离开陶城，赴京赶考，虽然家里贫穷，前来送行的人并不多，但送别礼还是一样不缺。在他印象中，从来不知道故乡水是何物。

“故乡水是沈大人要我们喝的，说是离开家乡之前，喝一口故乡水，不管到了何时何地，都不会忘了故乡。”

瘦下来的胖子，大声说道。

“居然还是朝廷的要求？”

李七夜微感惊讶。

“没错，如果我们不喝故乡水，就不让我们离开！”又有人补充道。

还有这奇怪的规矩？这个沈大人，究竟要干什么？

李七夜皱眉。

大乾王朝为了丰盈国库，鼓励百姓外出经商。对外出的百姓，管束宽泛，像这样的规定，明显与朝廷律法不符。

很明显，陶城官府的说辞，只是个骗百姓的借口，却骗不了李七夜。

“那你们又能去哪里？”李七夜问道。

“去哪里都成，只要不在陶城！”那个胖子大声说道，他看了看李七夜装束，凑近他低声问道，“看少爷的意思，像是个做官的？”

李七夜用力摇头。

当年读书，唯一的动力，就是金榜高中，封妻荫子，而现在，真的做了官，却不敢对百姓说出自己的身份。

他娘的，如今这种感觉，好别扭！

李七夜本是读书的斯文人，而现在，他气的只想骂娘。

“那就好，那就好，如今做了官，有什么意思？做个清官，被其他昏官骂，做个昏官，又被老百姓骂，还是做个老百姓最好，做事由心，陶城不好，咱就去别处……”

胖子话没说完，眼神突然凝滞，嘴角歪斜，下面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

李七夜看到，就在刚才，有一股淡淡的气，冲出了胖子的头顶。

那是胖子的灵气。

那个胖子，想要去别处好好生活的胖子，就这样在李七夜面前，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