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鹘王联合吐蕃、党项诸部,集结二十万铁骑,已突破玉门关!瓜州、肃州告急,守将拼死传信,恳请速速......”小太监话音未落,殿内已是一片哗然。武将们纷纷按剑起身,文官们交头接耳的声音里满是惊慌,陈立等人面如死灰,手中的奏章悄然滑落。
赵玄如被雷电击中般猛然抬头,眼中熄灭的火焰瞬间重燃。他的玄色战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脖颈处的旧伤疤因激动而微微泛红。他向前膝行半步,声音震得殿内嗡嗡作响:“陛下!国难当头,臣恳请戴罪出征!玄甲军虽已裁撤大半,但旧部将士皆为血性男儿,愿随臣奔赴西北,以血肉之躯筑长城,用敌寇首级洗清这莫须有之罪!”
皇帝盯着赵玄布满血丝的双眼,往事如潮水翻涌:长安城下挡剑的决然,主动交权时的坦荡,此刻与眼前滚烫的忠诚重叠。他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下玉阶,亲手扶起赵玄,冕旒扫过将军肩头:“赵爱卿,朕信你。这虎符,你且收好。”说着,将刻着螭纹的青铜虎符拍进赵玄掌心,“此次出征,朕要你活着回来!”“谢陛下!”赵玄单膝跪地,重重叩首,额头在金砖上磕出闷响。他起身时,披风猎猎扬起,腰间佩剑龙吟般轻鸣。大步跨过殿门槛的刹那,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却掩不住他眼底的炽热。
消息如野火般传遍长安城。暮色中的校场,沉寂数月的玄甲军旧部闻讯而动。白发老兵拄着锈迹斑斑的长枪蹒跚而来,年轻士卒背着崭新的硬弓争相集结。当赵玄骑着踏雪乌骓马出现在校场时,三千将士齐声高呼,声浪掀翻了校场的旌旗。
“兄弟们!”赵玄猛地抽出佩剑,剑锋指向西北天际,“还记得我们在雁门关喝的壮行酒吗?记得河西走廊埋着多少兄弟的忠骨吗?今日敌寇犯境,正是我们用热血证明清白之时!随我杀——”
“杀!杀!杀!”震天动地的呐喊中,玄甲军如黑色洪流涌出城门。月光洒在将士们的甲胄上,恍若银河倾泻人间。而此刻的金銮殿内,陈立等人望着空荡荡的殿门,冷汗浸透了官服。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精心策划的棋局,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战火,烧得干干净净。
朔风裹挟着砂砾在天际翻涌,玄甲军铁甲映着残阳,如同一道流动的墨色长河劈开大漠边缘的死寂。赵玄勒住嘶鸣的黑马,喉间发出低沉的怒吼,玄铁长枪猛地向前一振,激荡起漫天沙尘。这三千玄甲军是他亲手训练的精锐,此刻皆屏息凝神,等待主将的号令。
\"杀!\"
声如惊雷炸响,赵玄胯下战马四蹄腾空,如离弦之箭般直扑敌军先锋。黑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恍若死神的羽翼。长枪刺破空气的尖啸声中,他已冲入回鹘骑兵阵中,枪尖掠过之处,皮甲与血肉如同薄纸般被轻易撕裂。温热的鲜血溅上他冷峻的面庞,却更衬得那双眸子亮若寒星。
回鹘王阿史那烈在后方望见这骇人的景象,瞳孔猛地收缩。他猛地抽出腰间弯刀,高声呼喝:\"左右翼包抄!给我碾碎这些汉人!\"顿时,两翼精锐骑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弯刀在夕阳下折射出森然寒光。
玄甲军将士们早有准备,随着一阵整齐的呼喝声,盾牌迅速拼接成铜墙铁壁。前排盾牌手半蹲成阵,后排弩手迅速张弓搭箭。当回鹘骑兵的马蹄声如雷般逼近时,数千支利箭破空而出,在暮色中织成一片死亡之网。冲在最前的骑兵连人带马栽倒在地,后面的骑兵收势不及,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
战斗进入胶着状态。回鹘骑兵凭借人数优势不断发起冲锋,玄甲军则以严密的阵型顽强抵抗。箭矢耗尽后,双方陷入惨烈的近身肉搏。弯刀与长枪碰撞出耀眼的火花,血腥味混着沙尘弥漫在空气中。赵玄始终冲在最前线,他的长枪已被鲜血浸透,身上也多处负伤,却越战越勇,令敌军望而生畏。
当最后一抹夕阳沉入地平线,战场上已是尸横遍野。回鹘王望着折损过半的骑兵,面色阴沉如铁。他深知再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无奈之下只得下令鸣金收兵。马蹄声渐渐远去,只留下满地狼藉与未散的硝烟。
赵玄看着远处撤退的敌军,疲惫地擦去脸上的血迹。他深知回鹘主力尚在,不可掉以轻心。\"就地扎营,加强警戒!\"他的声音虽然疲惫,却依然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士们迅速行动起来,搭建营帐、挖掘壕沟、布置岗哨,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在千里之外的皇宫中,气氛同样紧张压抑。陈立等人在密室中来回踱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赵玄若立下战功,我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必然瞒不住!\"其中一人焦虑地说道。陈立阴沉着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很快,一张针对赵玄的大网在朝堂上悄然展开。陈立等人勾结朝中大臣,收集莫须有的罪名,准备在朝堂上对赵玄发起弹劾。他们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却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皇帝的眼中。
御书房内,皇帝凝视着边关战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烛火摇曳中,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密折,轻声道:\"该收网了......\"一场关乎朝堂权力的暗战,即将在京城这片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掀起惊涛骇浪。
晨钟撞碎了京城的薄雾,鎏金铜钉大门缓缓开启,文武百官鱼贯而入。陈立摩挲着袖中早已备好的弹劾奏章,指尖微微发颤。当钟鼓声渐息,他猛然甩动象牙笏板,踩着青砖缝隙间凝结的霜花大步出列,身后跟着十数位身着绯袍的大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
\"陛下!赵玄拥兵自重,蓄意谋反!\"陈立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激起回响,惊得檐角铜铃叮咚作响。他展开卷轴,上面密密麻麻罗列着十二条罪名:克扣军饷、私通外敌、豢养死士......每念一条,朝堂便掀起一阵骚动。右相抚须冷笑,礼部侍郎频频点头,唯有老臣张诚攥着笏板的手青筋暴起,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