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口气让仲青忍不住想笑,更加让他不愿意去掺合,想着一个月听一次这样的官腔还可以消化掉,这要天天听,持续一周的时间,还不得直接烦晕过去?
主意打定,就不再动摇:“会长,实在不行,我们正在扩大规模的节骨眼上,以后稍微空点再说吧,市长那里也替我说说情,请他有空到我们顾氏宫廷菜馆来尝尝鲜,支持一下本地的新生事物。”
摆脱了谭会长,仲青憋出一脑门子的汗,回到一心楼,就碰到了罗珠。他想了想,问罗珠:“你过年回不回寺庙?要回去的话我给塔多大师带点东西。”
罗珠却意外地回答道:“不回去,我师父要来。”
仲青吃了一惊,问:“我怎么没听说,来干嘛?”
罗珠说:“正准备跟你说,你就问了。他这次来可能要待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准备在这里找个地方长住。”
仲青突然想到刘成德在做房地产开发,就说:“不如我问问刘成德,他那里有没有合适的房子,捐给塔多大师,也算是一份功德。”
罗珠就有点犹豫,说:“师父不会随便接受别人的捐赠的,等他来了,问下他吧。”
仲青说:“那行,我先问问他,说不定他那里没有合适的房子。”
于是给刘成德打了个电话,刘成德手里第一个开发的项目已经开始预售了,这个项目就是城里较为中心的位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拆迁出来的。刘成德满口答应,说:“塔多大师来了的话,约个时间见一面,看他的想法吧。”
仲青自觉干成了一件事,心里高兴,回家跟卫曦说了。
卫曦却有些不看好,说:“罗珠明显在拒绝,就你听不出来。塔多大师是得道高僧,自然站得高看得远,你剃头挑子一头热,乱点鸳鸯谱,到时候下不了台才晓得好歹。”
仲青面上过不去,讪讪地说:“我也是好心,塔多大师要在锦沙长住,自己购置产业,如果有信徒捐赠,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吧?”
卫曦摇头说:“佛家讲因果,他如果不要,肯定有不要的道理,我们拭目以待吧。”
仲青心有所感,突然问道:“卫曦,你是不是总是觉得我事做得不好,看着不顺眼?”
卫曦奇怪于仲青的反应,觉得他有点小题大作:“没有啊,你做了那么多事,我都觉得挺好的,一两件我提出自己的看法,也没什么错吧?”
仲青心里不舒服,但又觉得无处发作,对卫曦,他一向是不愿使用观心术的,想以最真实的感受与卫曦交流,而不愿意使用非自然手段,这事顾韬晦也是支持的。
顾韬晦也说他:“你这个反应有点奇怪,卫曦就事论事,你则扯得那么远,说到了对你形象的评价上面,是不是朱婷婷的崇拜让你产生了盲目自大的心理?”
仲青气不打一处来,对顾韬晦说:“烦死你,动不动就提朱婷婷,你从头到尾都知道,我哪里对她动过心?难到就因为她暗恋过我,我就要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顾韬晦一针见血地说:“你还说你心里没有朱婷婷,我一提朱婷婷你反应就那么大,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仲青一肚子闷气,又没法躲,也没法把顾韬晦赶出身体,简直有点抓狂了。
卫曦看着仲青发愣,脸色阴晴不定,担心地问:“你没事吧?我其实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并没有说你做得不对。”
仲青“通”地一下就站起来,只说了句:“我出去一下。”就摔门而出。
卫建良和卫妈妈都坐在客厅里,看着仲青冲出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卫曦慢腾腾地从卧室出来,对他们说:“没事,他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处理,赶回公司去做,我们不用等他。”
卫妈妈看出端倪,还是小声劝了一句说:“他一天到晚工作,很累,你跟他说话不要太冲,照顾一下他的情绪。”
卫曦点点头说:“我知道,没吵架。”
仲青跑出去吹了一会儿冷风,脑子清醒了些,顾韬晦见他真的生了气,也不再刺激他,等他自己慢慢想通。
最后还是仲青平静下来主动找顾韬晦说话:“你三天两头说我跟朱婷婷的事,再肉的人也有三分火气,我什么也没干,莫名其妙就承受这些的指责,如果这事放在你身上,你是不是也受不了?”
顾韬晦说:“你很优秀,被女人喜欢,这当然不是你的错。但是,你的错在于,你享受了这样的喜欢,你虽然一直拒绝,但我是你心理活动的目击者,我知道你面对她的这种喜欢内心是满足的,虽然理智提醒你不会答应她,不会出轨。但是,你不会否认你对她的好感,以及越来越膨胀的虚荣心。正是这样的虚荣心导致了卫曦的语气稍微有点不敬,你就受不了,因为你内心有比较,一个赞美你,一个忽视你,肯定你会选择赞美你的那个人,而对敲打你的那个人发起反击。这就是你不爽卫曦评价你行为的根本原因。”
仲青这点好,听得进道理,再加上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把前因后果理了理,发现真如顾韬晦所说,他对卫曦的不耐烦,根子上还是周围的人太捧他了。
他叹了口气,说:“夫妻之间,难道一定会因不再互相敬畏而发生矛盾吗?”
顾韬晦说:“家人之间,熟悉的朋友之间,也会这样,因为太过了解,都会变得不互相尊重,如果介意这一点,那么矛盾就不可避免。”
“但是,”顾韬晦继续说,“如果真正因为这种直观的伤害而走到分手的地步,则两个人之间温暖的感情又会占上风,所以婚姻关系就看这种善和恶的博弈谁最后成功。”
仲青点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