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但愿我的猜测是错的(2 / 2)

柳如月很诧异,再次求证,“你真的就在公司?”

我说:“是呀是呀,这还能骗你不成?你若没走远的话,现在返回吧,陪我加班,等会咱俩中午一起吃午饭。”

柳如月爽快答应,嘻嘻作笑。

我收了手机,喝尽杯中咖啡,不明白小妮子因何而笑。

正在埋头看数据,办公室房门响起敲门声。

我扭头一看,乐了。

柳如月身穿春装,外套一件紫色风衣,唯有脚上的长筒皮靴,与她姐一模一样。

我起身,向姑娘张开双臂。

柳如月往后躲,偷眼看走廊,害怕有人。

我笑道:“别怕,你姐没规定公司内部员工不可谈恋爱。”

柳如月红着脸,期期艾艾地说:“我们算恋爱吗?”

“算,必须算!”

我大声应着,走向她,固执地没有收回手臂,示意她到我碗里来。

柳如月跳着躲开,像只灵巧的小猫。

我叹息一声,垂下手臂,一脸忧伤,只好作罢。

柳如月哈哈大笑。

笑声清脆悠扬,真好听。

午时,银杏酒楼外,车水马龙。

三楼上,豪华贵宾间里,男女混搭,各自落座。

一个坐在主位的年轻公子哥,身着西装革履,正举杯相邀。

主宾座位上,赫然坐着西南柳氏公司销售总监罗旭。

被人尊称为丁少的公子哥口若悬河,讲得滔滔不绝,不外乎就是今日聚会,感谢罗总监给予的帮助,相信孟氏集团成都分公司定将迅速抢滩登陆,凭借香港孟氏集团的雄厚实力,很快就能成为四川电器毛衣行业翘楚,在座各位皆是开疆拓土的大功臣,今儿恰逢春节,在此一聚,恭贺新年,共祝美好。

待众人举杯共贺,饮下第一杯酒后,罗旭笑眯眯地说:“丁少,还望您叮嘱在座各位兄弟姐妹,毕竟旭哥目前尚在西南柳氏公司任职,出现在某些敏感场合,实属不便,还望海涵哪!”

丁少环顾全屋,将桌子一拍,厉声道:“各位,罗总所说,听见了吧?谁敢透露半点风声,我丁啸天就收拾谁,哼哼,孟公子的手段,想必不用我说吧?”

全场雅静。

几秒钟后,男男女女纷纷表态,说打死都不敢乱说,一定吃进肚子里去。

丁啸天笑呵呵地望向罗旭,笑道:“罗总,放心了吧?”

罗旭起身,朝三方拱拳,随即提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叫好,声音震天,将酒局迅速推进高潮。

距离银杏酒楼不足百米远,有条幽深巷弄,街边常绿行道树成荫。

一对年轻男女,相挨而行,走进一家环境不佳的永州血鸭特色小吃店。

姑娘喜滋滋地瞧着墙上挂着的菜肴图片,指了这幅指那幅,一连点了好几个菜。

我坐在卡座里,眯眼作笑。

柳如月稍后入座,偏着脑袋,调皮地眨眨眼,笑如梨花开,芬芳灿烂。

我说:“喂,柳家千金,一顿寻常百姓菜就让你高兴成这样啊?这媳妇真是太好养呐!”

柳如月真不愧为豪门子弟,毫无半点扭捏之气,笑吟吟道:“喂,谁是你媳妇啦?本姑娘可没答应,顶多算作女朋友,对吧?”

我噘起嘴,拿锋利眸光刺她。

姑娘哈哈大笑,我就没辙了,只好随同作笑。

跟柳如月在一起,最大的感觉,就是放松,没有半点距离感。

喝着冰凉啤酒,吃着干辣血鸭,我们不时相视一眼,情意绵绵。

我想,世间男女,两眼柔情远胜轰轰烈烈的要死要活,美好更能铭心刻骨。

蓉漂在这座城市里,还有什么可奢望的呢?

柳如月夹块鸭肉喂进我嘴里,看着我,轻声说:“喂,以后还得学着喝红酒,别老喝啤酒。还有,要认得红酒品牌,一见就能说出产地、年份以及价格。”

我嗯一声,没说话,只是端起一杯啤酒一口饮尽。

柳如月小心翼翼瞧来一眼,似在解释:“我的意思,以后参加一些重要场合,你不能喝不惯其他酒水,比如红酒、白兰地之类,到时你容易醉呐。”

我继续嗯一声。

柳如月端起啤酒,主动碰碰杯子,笑眯眯地说:“来,干一杯,咱俩喝酒就喝啤酒,只是我不能多喝,我怕长胖,万一哪天被你嫌弃,咋办?那多丢人啊!”

我噗嗤一声,笑了,险些喷出口中啤酒。

柳如月一连吃下几块血鸭,辣得倒抽凉气,拿手直扇风。

我起身拿来一个干净碗,倒入热开水,随后夹来一块血鸭,清洗一番,递给她。

姑娘张开嘴,让我喂。

隔桌一对同样年轻的男女起身离席,女子边走边瞧来,嘴上嘟囔,“真是够了,到处撒狗粮”。

嘴里嚼着鸭肉的柳如月朝着对方背影,使劲砸吧嘴皮,发出更大响声。

我很想大笑,碍于礼貌,只得捂嘴,就显得有些滑稽。

你你你,这副样儿,哪里还有半点淑女范儿啊?!

银杏酒楼那边,聚会很快结束。

倒不是他们有啥急事,而是蓉城一贯讲究中午不怎么饮酒,留待晚餐推杯交盏,兴不尽人不归。

一行人来到五楼茶室,四人一组,各自进入雅间。

罗旭落座沙发,抹了抹头发,笑呵呵地说:“丁少,今日麻将彩头可得小点,大家都懂,春节家庭花销过大,银行卡中剩余额度不多呢,哈哈!”

丁啸天坐上麻将桌,笑道:“罗总这么说,就是小弟不懂事啦,怎么会让您破财呢?哈哈!”

说着,他朝另外一位年轻随从眨了眨眼睛。

那位小伙子顺手提来一个高档挎包,掏出三沓崭新的成捆钞票。

罗旭眸光闪烁,笑意更加浓郁了。

年轻人热情相邀,伸手来扶。

罗旭半推半就,坐上麻将桌,瞅着面前大沓钞票,疑惑道:“丁少,这是?”

丁啸天心中暗骂一句,“装你大爷”,继而取下嘴上雪茄烟,神情恬淡,操口港调,笑道:“给旭哥垫底,小意思啦。”

罗旭神色自若,一副老手样子,动作熟稔,将钞票迅速放入麻将盒中。

丁啸天嬉笑道:“今儿彩头可以大一点了吧?呵呵,五百的底,八千封顶,如何?”

罗旭朗声笑道:“既然丁少如此耿直,哈哈,我就客随主便啦!”

旋即,茶室响起麻将声。

用过午餐,我和柳如月并没马上离开血鸭店,坐在卡座里聊天,话题集中在公司业务上。

我详细分析了西南柳氏公司蓉城三大卖场最近销售状况,个人认为董事会应当引起警觉,因为从去年十一月开始,九眼桥卖场销售总额出现下滑,十二月盐市口、五块石两个卖场随之出现业务萎缩状况,其中五块石卖场下降百分之六,作为零售业,如此降幅可谓断崖式下滑。

我补一句,“我隐隐觉得,这不是季节性萎缩之故。”

柳如月沉吟片刻,幽幽道:“那,你觉得是啥?”

我没正面直接回答,反问道:“你姐和你聊过此事没呢?”

柳如月拿手中在茶杯蘸一下茶水,在桌上轻轻划出一道痕迹,这才说:“她知道,但没说什么,我也在想,为何出现如此反常迹象。”

我轻声道:“人为的可能性极大。”

柳如月一怔,睁大了黑葡萄般眼眸。

我迎着她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坚持自己的判断。

柳如月疑惑道:“依你的看法,下步如何调查才好?”

我手指轻叩桌面,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你姐愿意,我来负责,安排张爽、徐佳、张郑丽各自以新人身份进入三大卖场工作,打探具体情况。”

柳如月问,需要多久时间才能有结果。

我沉思一会儿,说大约一个月,不过,还得视其各卖场具体情况再定夺。

继而,我身子往后靠,叹息道:“但愿,只是我个人猜测而已。”

柳如月眉头紧蹙,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微微颔首,扭头望向店外。

不知何时,外面已经细雨迷蒙,淅淅沥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