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方悦提着保温桶推门走了进来，她和柳沁打了个招呼后，对我说道：“你说说你，一天天的，不把自己折腾出毛病，心里就不痛快是不是？！”

我苦笑了一声，刚要解释的时候，柳沁一脸愧疚对她说道：“悦悦，这事怪我，是我让他喝酒了。”

“你？……你们干嘛去了？”

“我和余温有生意上的来往，昨天，我带他去见了工商局和文旅局的领导，他喝了很多白酒……真的怪我，怪我……如果他不喝酒的话，就不会胃出血，就不会来医院了……”柳沁越说，她的语气就越自责，最后，她的眼泪再次落下……

方悦见状，拥住了她安慰道：“不关你的事……他和我们都有责任，是我和他哥这些年一直放任他酗酒。”

我总算明白，在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我不敢想象，为何柳沁会如此在意我。

我只能将这一切烂在心里，烂在肚子里。

喝完了方悦带来的鸡汤，我用眼神示意她想办法把柳沁搞走，可她却把我当成透明人，和柳沁躺在陪护病床上一起追剧。

这个夜，就这么在无言中度过。

……

第二天一早，医生查房的时候，劈头盖脸训斥了我一顿，又恐吓我说：上个月有两个跟我一样年龄的年轻人，一个酒精中毒，一个饮酒过量引起脑溢血，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只抢救活了一个。

我心里一阵后怕，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恐怖的画面，瞬间便感到一阵冷意。以至于我声音都有些不利索地问道：“医生，我这胃得修养多久才能好？”

医生没好气回应道：“永久性损伤你还想要好起来？……年轻人，身体的革命本钱，别等到亲身感受到生命在流逝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我苦着脸点头，直到医生离开病房后，我才有些绝望的望着天花板。

白色的天花板就像一张巨大的电影幕布，浮现出我曾经的种种放纵与无知，恍若一幅幅清晰的画面，让我来不及后悔。

吃过方悦从医院食堂带来的早餐，我感到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饭后，我想抽支烟，于是带着虚弱的身体起身，朝阳台走去。

大概是在床上躺太久的缘故，我的身体似乎过于虚弱，步伐也变得缓慢而笨重。

当我推开阳台的门，阳光瞬间洒在我的脸上，那强烈的光线刺入眼眶，让我不得不伸出手阻挡照射的光线。

坐在椅子上，我微微眯起眼，心中有一种久违的解脱感。阳光的热度让我意识到身体的虚弱，让我更加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

一支烟刚点上，就被方悦和柳沁发现，她们没收了我的烟和打火机，因此，我又被方悦拍了几巴掌，骂我应该长点心。

我有些懊恼，自己应该去卫生间里偷偷吸，而不是冒险在阳台上挑战方悦的威严。

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烟都被收走了。

回到病房里面的时候，只剩下了方悦一人，我旁敲侧击向她问柳沁的去向。

却被她一眼识破，对我说道：“你以为柳沁像你一样啊？她能两天不洗澡就已经到极限了，你可多顾着点自己吧！”

我无话可说，继而躺在床上发呆。

……